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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沙门天点头,正是因为那两千多年就连人间界都被影响到称得上“治世”的繁盛之态,这位大奉行的卓越才干才传遍了天界每个角落,他不禁继续追问:“然后呢?”

摩呼罗迦瞪眼:“然后?然后毗沙门天你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陛下他成了首个弑杀了前天帝而自己登上帝位之人……真是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的头。在这之前陛下便是声名远播的雷神,无论是才干、武略还是手段,都是这天界拔尖的,之后老夫更是发现除此之外,陛下还有无人可及的器量。那个时候,老夫就知道,吾辈那被埋没的理想,或许能在陛□上实现。”

听得很入神,然而毗沙门天知道,帝释天并没有成为大奉行理想中,那以真正的三界共主之姿登临天下的君王,反而成了史无前例最残暴的天帝。

虽然毗沙门天自己绝不后悔跟随这样的帝释天一路走到如今,最后甚至为此失去性命,但他却不知道摩呼罗迦是否对此感到悔恨:“奉行大人,陛下他……他做的很多事都是有原因的,只是……”

“不用担心老夫会觉得后悔。”摩呼罗迦阅人无数的眼睛一下就看出了原天帝最腹心的北方将军的想法,他哈哈一笑:“对于自己的眼光,老夫很有信心。陛下他绝对是能成为真正的三界之主的人物,老夫不会看错。然而老夫却忘记了一点,假若陛下他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那该怎么办?”

“老夫以为,以最初的区区一介武神将,走到了至高无上的天帝之位,陛下他胸怀的野心,应当无比广大。后来老夫才发现,陛下眼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恐怕即便是天界灭亡,陛下也不会眨一眨眼。所以老夫一直搞不懂,既然如此,陛下当初为何要发起叛乱?……到了如今,想搞懂也没机会了。”

毗沙门天沉默不语。

摩呼罗迦拍拍他肩膀:“不过老夫倒是搞懂了一件事情,将自分的理想,寄托于别人来实现,这件事本身就不正确。这本是个再浅薄不过的道理,老夫居然花了三千多年才弄明白。幸好现在也并不算迟。所以今后,老夫准备去实现些独力就能达成的志愿。这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能见面了。”

看着前任大奉行洒脱的笑容,毗沙门天不知心头涌上的是什么滋味。遗憾?大概。羡慕?或许。

摩呼罗迦以为帝释天是可以实现他理念之人,将愿望寄托于他,全心竭力辅佐,到最后一朝梦醒,发现帝释天所行的,和他希冀的,是完全相悖的两条路,虽然失望,却很潇洒地抽身了。

可毗沙门天从最初便追随帝释天,一路行来,以他之敌为己之敌,将他的愿望作为自己的理想,虽然始终搞不明白帝释天很多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却从来没有过一点犹豫迟疑,到最后血洒善见城,若他的生命在那刻告于终结,这对他来说或者是个大善之局。

可偏偏最后帝释天却将他救了回来,把他救了回来,然后自己去死,毗沙门天无法接受。这样昂贵的性命,他宁可不要。

可这是帝释天的决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毗沙门天已经无法违抗他的命令了。既然帝释天让他活着,那么毗沙门天决定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可是看到这样的摩呼罗迦,毗沙门天还是觉得羡慕。

摩呼罗迦放弃了他寄托于帝释天的理想,决定今后寻找能独力达成的志愿。而毗沙门天的信仰已经死掉了,他全心全意想要将头脑才华性命都奉献的对象已经不在了,留着如今这条过分昂贵的生命,就算拼命燃烧了自己辅佐帝释天唯一的儿子来作绵薄的报答,心灵依旧觉得空虚。

如果帝释天当初没有和人订下那样的约定,或许他最后仍会站到这天界的顶巅,四顾之下再无敌手,没有能拔剑的对象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虽然畅快,但大概很寂寥。

而作为这个时代文武两道最为卓越的两个人,能遇见值得自己全力效忠的主君或许本是件莫大的幸事,但他们托付理念之人心中所行的道路,却不是他们理想中的帝王之道,或许又是莫大的悲哀。

人的际遇往往如此。

本心的选择有时并无法成为脚下所行之路,即便有幸一致,很多时候,也并不能贯彻到底。

但只要好好去做了,这一生,对自己也就算有所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xxoooo/……

劳资终于知道古代的凉凉们戴着那么恐怖的指甲套是干什么的了……

她们是为了掰手机壳的时候不把指甲给折掉!

泪奔!汹涌地泪奔!

毗沙门天点头,正是因为那两千多年就连人间界都被影响到称得上“治世”的繁盛之态,这位大奉行的卓越才干才传遍了天界每个角落,他不禁继续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