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长裙,我走到等身镜前,将手伸到背后拉上拉链,戴上两条长长的丝绒手套。这条裙子太大了,必须站远一些,才能看见镜中自己的全貌。
莫名地,我想起过世已久的母亲。村里的老人都说我长得像母亲,但母亲长什么样子、因何去世,他们却只字不提。
七点钟整,再度传来敲门声。我一下站直,愣在原地。直到第三下敲门声响起,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应该过去开门。
打开房门,蓝伯特站在门口。两天过去,他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像初见那样森冷阴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伪装。他穿着漆黑金扣的礼服,领子敞开,露出褶皱繁复的衬衣。看见我,他微愕了两秒,然后转头望向别处,冷漠地说道:“晚餐好了,下来吧。”
我有些迷惑:这么大费周章,只是想和我吃一顿晚餐?
点点头,我提着裙摆准备下楼,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简洁地命令道:“手给我。”
走廊壁灯是暖黄色,这次我将他的手掌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仅手背覆着盔甲般的黑色鳞片,指间还有一层透明的皮膜,指甲像蜥蜴那样尖利。后背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自我安慰着,亲都亲过了,现在不过是牵个手,怕什么……
我抿着唇,赴死一般,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还是那么冰冷,那么滑腻,我打了个小小的冷战。他沉默地收紧手,牵着我走下楼。
走进大厅,我顿时愣住:新鲜的玫瑰花堆满长桌,白色长烛放置在首尾两端,桌上有冰镇的香槟、熟透的水果,还有来自深海的大虾,鹅肝外焦里嫩,庞大的熏火腿占据半个桌面,中间是一盆黑松露熬制的奶油浓汤……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晚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蓝伯特走过去,拉开一条椅子:“请。”说完,他却走到壁炉那边坐下,翘着腿,神色平淡地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