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指间,跟他的眼神一样灼热。我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能继续僵硬地捂着他的嘴,祈祷着那群人快点离开。
谁知,他们竟说要来这边看看:“听说宝藏一般都藏在地底下,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这次谁也别跟我抢,就我没抢到好东西!”
“什么抢不抢的,各凭本事。”
一瞬间,强烈的寒意爬上背脊。不敢想象这群人看到蓝伯特后的反应。他们如此贪婪,说不定会杀掉蓝伯特,彻底占有这座城堡。不管蓝伯特是否会受伤,我都不想和他们对上。虽然作为亲人,他过于理性和冷酷无情,但对于国家来说,他绝对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他不该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他的子民面前,也不该被他倾力保护的子民所讨伐。
我心情复杂,慌乱地寻找着藏身的地方。蓝伯特的头随着我的身体转动,嘴唇也在我的指间摩擦,像在辗转亲吻我的指腹一般。复杂的情绪消失了大半,我无奈地看他一眼,放下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脚步声越来越近,冷汗一颗一颗地流下来,我拿着烛台,照遍了角落,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藏身之所。
怎么办?
那群人好像已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正在寻找开门的机关。如果机关隐蔽一些,我还不至于这么担心。可惜,机关就是石墙的空心砖,只要敲一敲就能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视线落到地下室的大床上。
这张床大约有三米宽,四脚都镶着镀金雄狮雕塑,深蓝色的床单坠着长长的流苏,垂至地毯上,挡住宽敞的床底。
只能躲在这里面了。
我拍拍蓝伯特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跟着我。”他盯着我的嘴唇,耳朵动了动,也不知听懂没有。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想到那群人很快就会破门而入,我急得不行,干脆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床底下推。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急死了,晃了晃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钻进去,听话。你被发现,我们——整个城堡都会有危险!”
我手心全是汗水,他却不慌不忙,垂眼思索了片刻,竟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让我吻他?我有些不可思议。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尖利的牙齿,恐吓般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把他丢在这里,挣扎几秒钟,还是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他像一座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火山,皮肤冰凉,呼吸和嘴唇却是滚烫的岩浆。每次触碰他的唇,我的心都要抖一下,舌尖也像被烫伤般发麻。不敢在他唇上久留,我准备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谁知,他趁机扣住我的后脑,深入地吻了过来。他的手掌巨大,几乎包住我整个后脑勺,倒钩状的指甲威胁一般,若即若离地碰着我的耳垂。我敢怒不敢动,只能站在原地任他施为。
幸好,在那群人进来之前,他放开了我,听话地钻进床底下。我松一口气,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趴下跟了过去。
真是惊险,钻进床底的一瞬间,地下室的门也应声打开。蓝伯特终于察觉到不对,不再看我,双眼冷冷地盯着床外,耳朵时而敏锐地竖起,时而警惕地贴在两侧。我握住他的手,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谁知一向容易被我吸引的他,竟丝毫没有注意那只被我握住的手。
我只好靠近一些,发出轻轻的气流声:“蓝……”他的耳朵轻微地动了动,不知是因为我的声音,还是床外混乱的脚步声。
这时,一个人朝床边走来。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还好,还好,不是每个人都有查看床底的习惯。床垫往下一陷,那人坐在床上,顺便把包袱扔在脚边。不知抢了多少东西,“叮叮当当”一阵响,蓝伯特的耳朵几乎快与脸颊平行,眼神也越来越冰冷,像狩猎的蛇般充满攻击欲。
他伏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接近床边。难以想象,他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手脚就像棉花一样轻盈。不管他有多厉害,我都不能让他冒险现身,连忙拽住他的手腕。
他冷漠地看我一眼,双唇间,蛇信快速地进出了一下,似乎在警告我松手。
……说真的,我就是怕城堡的座钟,也不会怕他。我轻轻蹭到他的身边,对他摇摇头。
他不耐烦极了,一直“咝咝”地吐信,喉结滚动着,发出低沉躁戾的咕噜声,却始终没有甩开我的手,也没有伤害我。
他的低吼声虽然不大,却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两三个人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其他人则在商议怎么把床脚的金狮子掰下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指间,跟他的眼神一样灼热。我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能继续僵硬地捂着他的嘴,祈祷着那群人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