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闪烁而过,蓝伯特给她施加了禁言魔法。他释放魔法的时候,神色沉戾,蓝绿色的眼犹如能看见海底的海面般骇人。
“送她回去,半年内禁止进入皇宫。”
这女孩确实被她的父母娇纵得太厉害了,从她对蓝伯特说话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但让我隐隐感到不安的是,她说的似乎都是实话。五年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些漫长的梦境,时间不曾流逝,日月也不曾更替。对于蓝伯特来说,却是实打实的五年,六十个月的时间,将近一千八十六天。
有句话叫“日新月异”,每一秒钟人的想法都能改变,我对他的印象却还停留在五年前。不知这五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有了哪些令人心痛的改变,因为玫红裙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本以为他会回答我的疑惑,因为他最擅长让我安心。谁知,直到送我回到那座白色宫殿,他都没有说过话。
过于美好的时光,总让人觉得不够真实。不知为什么,跟蓝伯特相处的这些天,我总觉得像泡沫一样轻盈易碎,似乎随时会从美梦中惊醒。让我非常迷惑的是,他从未留宿在我的宫殿,都是等我睡着后起身离开。心里很清楚,他渴望拥有我,就像我渴望拥有他一样,他却从来没有提出过那种要求,哪怕我已经明说过做好了准备。
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有事情瞒着我。
这日,他在我的书房里翻阅公文。他将自己寝殿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毫无顾忌地放在我这边。书房虽大,也被整理得整整齐齐,走进去却能感到身为国王繁重不堪的任务。可能有很多人觉得,作为一国之君,是世界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事,因为能得到所有人的鞠躬尽瘁。但那都是肤浅的看法,只有昏君才索取国家而不回报国家。蓝伯特尽管作风铁血,手腕强势,却是实实在在的明君。每天光是看他处理文书与公文,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地方事务,我都觉得疲惫。
有一次傍晚,我想等他处理完公务一起吃饭,不顾他的阻拦,走进书房,拿了一本书,躺在沙发上等他。结果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半夜,月光泼洒了一地,大理石地板上是长长的烛影。他却还坐在书桌后,轻蹙着眉翻阅文书,见我醒来,无奈地摇摇头,说:“晚餐已经热了好几遍了。”说完,他命令侍女们推着餐车进来,起身过来,亲自喂我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又回到书桌前,继续处理公务。从那天起,我就很少打扰他办公。
今天,他的公务似乎不多,还没到晚餐的时间,便已处理完。他走下楼,仰靠在沙发上,用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两颗扣子,揉了揉眉心。见我走过来,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坐到他的身边,拿下他揉眉心的手,帮他轻揉太阳穴。他低叹了一声,将头埋进我的颈窝里,小动物般蹭了蹭。每次他做这个动作时,都不怎么像他,反而有些像以前的野兽:“小玫瑰真好。”
我抱住他。他的肩膀很宽,腰却很瘦,最近更是清减了不少。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尽量温柔地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晚餐的时候我再叫你。”
“不用。”他低声回答,声音却很疲倦。
这也是我的疑问之一,有时候他忙到深夜,分明已经非常疲惫,却不愿在我这里睡觉,宁愿走很长一段路,回到自己的寝殿,也不愿意跟我睡在同一张床。
思考这些时,我对他隐瞒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只要我想对他隐瞒什么事,他根本无法察觉到。相反,他却能轻易地被我控制或影响。我不想控制他,但实在太想弄清楚他在隐瞒什么了。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闭上眼,在脑中重复一个命令“睡过去”。果然,那个诅咒更像是一种主仆关系,缔结仆人契约的他,根本无法逃脱主人的控制。不一会儿,他就在我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晌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我多心了吗?我总觉得他不愿在这边睡觉,是因为睡过去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想到这里,手上的触感突然有些异样,低下头,就看见黑鳞如依次倒翻的多米诺骨牌,从他手臂、颈后的皮肤缓缓浮现了出来。他的眼皮动了动,接着,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变成了熟悉的金黄色。
是兽化的他?还是什么?
对上他充满侵略性的视线,我本能地想后退。他却眯起眼,像看见猎物的豹子,闪电般扑了过来,将我压在沙发上,反复地嗅着我颈窝的气味,紧皱着眉,露出领地被入侵的表情。我有些发蒙,直到颈窝传来湿热的触感,是他在试图用唇舌覆盖先前的气味,才激灵似的反应过来。
一道白光闪烁而过,蓝伯特给她施加了禁言魔法。他释放魔法的时候,神色沉戾,蓝绿色的眼犹如能看见海底的海面般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