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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倒了杯水递给他,“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的内伤本来并不重,但你压着伤势赶路,途中又替无忌疗伤,撑到武当已经是极限。不过我已经替你疗伤,剩下的只消好好休息,配合着伤药,半个月便能恢复。”

宋青书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伤,点了点头急问道:“无忌呢?”

宋远桥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哑声道:“你太师傅和几位师叔正在救治他,他……因为爹娘惨死,见到你受伤吐血后,终于心情悲痛,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宋青书紧握双拳,虽然暗恨自己没能来得及阻止人伦惨剧,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再后悔也没有用了。至少他知道张无忌吉人天相,有张三丰在,他一时生命还无忧。宋青书想到这里,抬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枕边正放着他从王保保那里要来的黑玉断续膏的金盒子,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爹,你有没有去看过俞三叔?”

宋远桥一震,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和三弟很好,也不奇怪他醒来就问这个问题。但他突然因此想到,昨日他五弟横剑自刎,是因为对不起三弟。五弟去是去了,留下来的三哥岂不更是自责悔恨悲痛欲绝?

当下也顾不得和儿子再说话,急急忙忙朝俞岱岩的小院而去。他宋远桥一向是稳重老成,此时心中大急,竟用上了轻功,一路飞驰而去。

“三弟!”

俞岱岩躺在床上,正睁着眼睛流着眼泪,闻得宋远桥惊慌的呼唤,知道他担忧什么,当即冷冷道:“大哥不必着急,你三弟我别说举剑自刎,就连现在擦眼泪的力气都欠奉。”

宋远桥站在他床边,看他一脸悲痛,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三弟……你……你要好好活着……”

“哈哈!我活着!我活着就是个废人!还不如十年前就死了!”俞岱岩越说越悲愤,“我若是十年前就死了,也不至于害得五弟自刎而死,害得师傅没了徒弟,大师兄没了师弟!”他痛苦到了极处,连声音都发着颤。

“三弟……你也是师傅的徒弟……你也是我的师弟啊……”宋远桥滚滚泪流,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三叔,你不能死,你的仇还没报!”一个憔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宋青书撑着门框走了进来。他和俞岱岩相处了十年,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钻牛角尖。

俞岱岩闻言神情一肃,虽然殷素素是打伤他在先,但最后捏碎他全身骨头的,并不是她。可他旋即一哀道:“青书侄儿,三叔的仇,只能委托你去报了。”

“不,三叔,你自己去报。”宋青书摇了摇头,走了进来。

宋远桥此时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一个金盒子,他昨夜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瞧见,武当山上虽然有些富足,但以他宋青书的能力,还未能买得起这个精致的金盒子。他当下也怕是宋青书惹得什么麻烦,打开查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本来想等他醒来询问的,但一下子却忘记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报仇?”俞岱岩知道宋青书的性子,很少说这种奇怪的话,所以也不生气,静静地等他往下说。

宋青书把盒子打开,取出夹层,露出里面黑黝黝地药膏,道:“这是青书在救无忌之时,听那些人提到的黑玉断续膏。西域有一路外家武功,疑是少林旁支,手法极其怪异,断人肢骨,无药可医,仅其本门秘药‘黑玉断续膏’可救,然此膏如何配制,却其方不传。我劫持了那个小王爷,换来的这盒药膏,虽然不知晓是否真假,但用小兽试一下,便知真假。若不幸这是假的,青书势必会替三叔寻来那真的黑玉断续膏。虽不能保证三叔武功恢复至全盛时期,但行走如常定是可以的。”他虽然如此说,但大半是信了手中的药膏是真的。

宋远桥闻言之下,不禁哀叹道:“真的吗?若是真的,青书你若……”剩下的话语却隐在唇间无法言出,他又怎么能怪青书来得晚呢?青书日夜兼程累得最后晕倒他又不是没看在眼里,终究还是他这个做掌门大师兄的不争气,若能看得出来五弟神色异常,拼死拖住他,也不至于酿成世间惨剧。

俞岱岩听着也是又悲又喜,心中五味杂陈,抑郁难当。他若是少说一句,也不至于让五弟当场难做人,悲愤自刎而死。

其实这件事谁又是有意为之?一切想来,只能哀叹老天爷没睁眼。

一时屋内三人各自想着心事,许久都没有人言语。

宋青书便不再劝说,知道俞岱岩虽然今日悔恨欲死,但一旦知道了有恢复身体的可能,便会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毕竟,他还有大仇未报,十年的怨恨,怎么可能是一日就能抵消得了的呢?

宋远桥倒了杯水递给他,“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的内伤本来并不重,但你压着伤势赶路,途中又替无忌疗伤,撑到武当已经是极限。不过我已经替你疗伤,剩下的只消好好休息,配合着伤药,半个月便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