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理解了当年面对不肯习武的自己,盛怒之下点住自己穴道以后,父亲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我是你爹爹,待会儿自然会替你解开这穴道。可你又想没想过,若你遇到的是敌人,又要如何?若碰上那等行事干脆利落的,大不了便是一死。但若遇上那等无甚道理,就愿以折磨人为乐,什么话也讲不通的疯子呢?”

“到时叫你死不了,活不成,便连想要自我了断也做不到。”

“那你又待如何?与他去讲什么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悲为怀?”

“你倒看他应不应你。”

……

段誉眼神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爹爹……我错了……”

他口中喃喃。

宋青书与叶孤城看出他行状有异,对视一眼,均不曾出声打扰。

早已不再严实,从破开的大洞中有寒意不断渗入其中的破烂帐篷里,短暂的安静过后,段誉的眼神慢慢重又变得清明。

他对宋青书与叶孤城长身一揖:

“多谢二位。”

至于谢的是什么,却没有多说。

金满堂便是在他直起身后,气喘吁吁跑进这损毁了大半的帐篷里来的。

第一眼,他便看见了帐篷内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