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是为了救我而来。”完颜康苦笑,“且这些水寇当初也有大半是朝着我来的,拖累诸位了。”
史嵩之冷哼一声,不过他哼的却并不是完颜康:“世子不必自责,此事不过是一群草寇,妄图想要一步登天而已!”
欧阳克见完颜康与陈埙都是不语,但看神色却是默认了史嵩之所言。可完颜康自诩聪敏,却怎么也没看出来这事和什么一步登天有关:“这事何意?这是难不成不是因为那段指挥使德行有亏,而广……世子是金人吗?”
“这事好解释,不过一句话而已‘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陈埙道,面上却是明显的不屑。
“正是此理。”这些人若真的只是基于义愤,行侠仗义,就应该把他们都杀得干净了,继而作鸟兽散。但是他们抢了脏银,却把几个人都活捉了,若不是段天德被他一刀宰了,那今天段天德这位被唾骂的狗官也应该安然在此。
而留下他们活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而这个价值,除了与朝廷谈判,还有什么?
这陆家,要的不是脏银,不是侠名,他们要的是官身。
那边陆老庄主正安排去与朝廷谈判的人手,忽见一叶小舟自湖上而来。原本这时候会朝这边来的,不是自家退下来的伤员,便只能是官府派来的说课了。但那舟太小了,看起来不过是一艘只能乘单人的渔舟。
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岸上众人立刻戒备起来,待那舟离得近了,众人顿时将手中的刀兵握得更紧了三分。
原来那小舟只在头前站着一个青袍男子,男子并不摇奖,只是站着,小舟便逆风破浪而来。
“这位朋友,此时我庄中有事,请恕无法招待,还请朋友绕路。”陆冠英也是心志坚强之人,前往被完颜康踢了要害,今日又被轻松拿住,却依然能稳定心神,与他父亲一同处理眼前的危情,说起来也算是人杰。
那青袍却并不答话,只见他肩膀微微一斜,瞬间拔地而起,陆冠英心中算计着对方的落脚之地,带着庄丁迎了上去,谁知那人在空中毫无预兆的复又拔高丈许,陆冠英再要改换位置,却已然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他飘然落在了沙地上。
看着青袍,陆冠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因为此人长了一张木雕泥塑般的脸,阴沉麻木,两只眼睛也是清冷至极,只是被他扫视而过,就已经冷汗直冒。若是平常,陆冠英对如此人物必然敬而远之,但如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话:“敢问这位朋友,到此所为何事?”
青袍却依旧并不答话,他只是自顾自的扫视众人,似是在寻找什么。待陆冠英沉不住气还要再问的时候,青袍忽然转身,不过眨眼间,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却已经没了踪影,竟然无人看清他身法,甚至无人能说出他去了何处。
“嘶……”欧阳克也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我只道我叔父是天下第一,单论轻功,此人该是与叔父不相上下。广隶,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完颜康摇头,实则是看见了青袍,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人,八成是黄药师,看来他要将黄蓉带回家去了。
“广隶?”史嵩之在一边听了两人谈话。
“欧阳乃是我的入幕之宾1。”
“!”
“哦?”史嵩之眼睛一亮,“二位好不风流啊,真是让人羡慕。”
“让史兄笑话了,其实欧阳脸皮甚薄,因此……”
“在下自然知道,你二位慢慢谈。”史嵩之大笑,与陈埙站到一旁去了。
欧阳克这是后才明白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完颜康问:“你这是何意?”
“是我鲁莽了,也没问你的意思……”
“我并非不愿,不过,你这是认了和我的关系?”
“我认了我喜欢你。”
“……你不是有什么心事吧?”欧阳克一脸怀疑外加戒备的看着完颜康——他如此迥异于平常,该不会是……为防万一在留遗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