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若身姿平稳得自廊中穿梭而过,步伐沉稳,丝毫不见轻快,唯有他比平日里飘扬得高了些的发丝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主公负责浪,谋主负责收,每一次都被留下来代行主公之职,荀彧可是忍了很久了,尤其近些日子,先是主公,后是奉孝,现在连景熙也跟着学,一个个都往外头跑。

他忽而在一个转角停下了脚步,丰神俊朗的男子反扣鹅毛扇,此处为刺史府一个视线的死角之处,远远的可以看到巡逻的兵士,府中的仆役正忙于整理他方才所书下的清单,机缘巧合一般,竟是给了他一个无人空间。

他一边在心中想着如此不可,稍后定要同负责排兵的卫队吩咐一声,万不能留下死角,一边慢慢靠上了廊柱,胸腔内澎湃的情绪瞬间涌出。

那是被他方才在夏安然面前勉强按捺下的不安、惶恐、激动、为难。

他那一瞬间没有怀疑,没有恐慌吗?自然不是,他比夏安然更害怕。

夏安然害怕的是曹操会变这件事本身,而荀彧害怕的,是他选择的主公,会因为他的辅佐,最后变成了颠覆他理想之人。

他攥了攥拳头,稳定了下心绪,自这个角落走出。

正如他告诉夏安然的,他,相信曹操。

相信他所选择的主公。

倘若,倘若当真信错了人……

那便只有以死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