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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淡淡的少年僧人自雪中漫步而来,衣白如雪,人白如雪,整个人是与雪一般的颜色,恍惚间天地间俱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人在何方。

他这样走来,仿佛连天边的雪也停顿了一下,为这超凡脱俗的人。

无花垂着头,半敛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不同于浊世的超然物外,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寂静与漠然,如同摆放在祭坛之上、永远慈悲和蔼的神像一般,看似永远怜悯世人、却是可远观而不可触碰的存在。

直到走到莆田少林寺大门前,抬头瞧着牌匾上那早已铭刻入骨的文字,他的神色才渐渐柔和下来,像是一幅水墨画完成了最后一笔之后,被别出心裁的大师泼上了一碗水,才晕染出真正的意境。

饶是如此,无尘心中依然生出一种不甚明朗的悲凉来,仿佛一起长大的师兄突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无花师兄!”

“无花师兄你回来了!”

……

无尘摇摇头,甩掉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也迎了上去。

无花有些疲倦。

纵然他待人接物永远是彬彬有礼,在旁人眼中甚至有些不似真人了,但他到底是个人的,到底也是会累的。

之前曾有言,下棋如谈心。

这一次,无花和楚留香下了五天五夜的棋。

棋路之中,往往会不知不觉地暴露某些东西,所以无花这几日的棋局下得格外小心、格外费思量。

——妙僧和盗帅固然是难得的知己,但无花却不是妙僧,或者说,不仅仅是妙僧。

和盗帅楚留香在一起的时候,无花总觉得有些微妙。

你有没有这样一种经历,自身好像被分离成两个部分,一个操控着身体,另一个操控着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