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他们陪伴了主人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主人那么生气那么痛苦那么悲伤,情绪那么混合以至于到最后他们都无法辨认;而起因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被迫离开。

他们说主人固执的称呼那个男人“费尔南多”,尽管那个男人每次听到都会反驳说“叫我雷东多”。

我知道雷东多是潘帕斯草原上的雄鹰;然而我却越发无法理解主人:明明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明明一次次被拒绝,为什么还要把我纹在脚踝这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我不懂,他为什么悄悄的飞往米兰看望做着复建的雷东多却不现身,回到宾馆却又摸着我哑着嗓子喊着“费尔南多”,直至泪水流干。

我还记得前辈们和我说过,有一场比赛主人上场的时候被雷东多摸头鼓励,那一天主人都非常非常高兴,连晚上入睡时我们还都能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而后主人不知从哪弄到了那张摸头的照片,珍藏着。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开心的时候也看。有一个数字的纹身告诉我说不要去计算主人看那张照片的次数,因为你绝对算不过来,只要主人没有忘记他都会去看,遗憾的是主人没有忘记的时候……

曾经有一个比我还年轻的后辈好奇的问我们为什么主人总是看这张照片?我们都沉默了很久,直到他附近的一个老前辈叹息着回答“因为他是对主人而言最重要的人,而主人只有这张照片。”

那次之后,我开始祈祷(尽管我知道身为一只鹰这样干很荒谬)。

我希望主人不要再老是盯着我出神;我希望他不要在伤病的时候念着“费尔南多”。

上帝大概是没听到我的祈祷。主人后来盯着我的次数更多,念叨着雷东多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因为雷东多开始夸主人了,并且次数越来越多,程度越来越深。

纹身们的例行聚会上他们说第一次知道雷东多夸他时主人的表情特别呆傻,楞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去训练迟到不说,一天的训练都恍恍惚惚的。

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或许主人真的可以如愿以偿的时候,我被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