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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用轻松的语调来叙述这些并不轻松的事情,想让雨月停止那些没有必要的困扰。

“那么,即使我杀死了我的母亲,是一个有着污点的人,也无所谓吗?”

雨月忽然而来的突兀话语,让柱间怔住了。

山顶上的风吹动了他的黑发,身披着的白色羽织亦随风扬起衣摆。他低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她换回了女式的衣着,黑发松散地拢在肩膀的一侧。她用侧颜对着他,却似乎在用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怎么会……?”柱间迟疑着问了一遍。

他从没有听雨月说过关于母亲的事情。

那个女人就好像是雨月不能提起的一个谜团。从前刚认识的时候,她总是借口那一位已经睡着了。后来她就干脆再也不提起,只在叙说姓氏的时候略略说出过母亲的故事。

“我是一个弑亲之人。”雨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即使是在山下普通人的世界里,这样子的事情也是属于不可饶恕的恶行吧。”

柱间的眼眸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大,他一直没有出声。四下里唯有风吹过时的声音,还有雨月语气平板的叙说声,随着风的摆动而被送远。

“我种下了恶的因,所以现在获得的都是应得的果。”雨月说:“这就是我不愿意离开那里的原因。那是我划给自己的‘方寸’,唯有一直把自己禁锢着,才有赎罪的感觉。”

“可是……你也经常下山对吧。”柱间缓缓地插上了话:“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在遇见你以前,我确实是没有想过离开那里的。”雨月把面孔转向了他,说:“只要下雨,那里的雨水就会送来母亲曾经说过的话。我想一直待在那里,等到世界都把我和母亲忘记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