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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连连叹气,也心烦得很,“也不知是我们荣府太倒霉了,还是那个贾晏良运气太好。”</p>

“儿子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让皇上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大肆提拔他两回!”贾政一脸不忿,觉得这件事太不符合常理了,那些大臣御史们都干什么吃得,竟然没能阻拦皇帝下这道旨!</p>

贾母叹:“自他从道观回来后,的确就很能走官运。莫不是他修道,会用了什么改运之法?”贾母本就信这些,而今瞧晏良升迁如此异常,便就更加怀疑晏良使用了什么独特的改运法子,改了他自己的命格了。</p>

贾政愣了愣,心想要是真有这种法子,那他回头倒可以试一试。和贾母告辞后,贾政和王夫人就叽咕一阵儿,暗中打发人去打探晏良当初在玄真观的所作所为,以图能找到他的改运。</p>

“他可倒威风了,我们却被逼地要对他低三下四。若真有这种法子让咱们找到,倒是极好。”王夫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他夫君改运后,在朝中大升特升四处耍威风的场景。再让女儿元春在后宫混出些名堂来,加上自个儿娘家哥哥的势力,到那时候,荣国府就会在京城称霸,是满京城最牛的高门大户,谁也惹不起。至于贾晏良,想捏死他就跟弄死一直蚂蚱一样简单。</p>

贾政见王夫人嘴角有笑意,还一直发愣,问她怎么了。</p>

王夫人眨眨眼回神儿,尴尬地说没什么,转头就去安排自己手下办事最麻利的周瑞夫妻去调查改运的事儿。</p>

再说尤二姐,昨夜哭过之后,今早儿的眼睛肿的跟桃似得。尤老娘和尤三姐见状,都问她怎么了。</p>

尤二姐晾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对二人暖暖的笑:“昨晚我睡不着,开窗透气,不小心被风迷了眼睛,揉的。”尤二姐生怕二人不信,故意当场狠狠揉了揉眼睛。</p>

“快住手,眼珠子都快被你揉出来了。”尤老娘赶忙拦着,不许她在这么粗鲁。</p>

尤二姐嘻嘻笑,挽着尤老娘的手表示没事儿。尤三姐在一边看热闹,捂着嘴也笑话她。</p>

尤二姐陪着尤老娘和三妹妹一块儿人用过饭之后,就趁着别人午睡时候,一个人躲在屋里。她偷偷把一只匣子搬出来,起了火盆,就将匣子里的信,还有一些荷包物件都丢进火盆里烧。烧完了之后,尤二姐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对玉镯,几块玉簪、玉佩。她随后抓起一把,高抬手,狠狠的摔在地上,将玉弄个粉碎。</p>

绝了这些后患之后,尤二姐心情好起来。这段日子她一直心事重重,纠结这些东西,有忏悔却又犹豫挂念人家待她的那份儿好。而今想想,自己的念头真是可耻。仔细回想起自己以前不要脸的收人东西,不珍爱自己,尤二姐就觉得自己太丢女人的脸,十分可耻可憎。她要改好,就从毁掉这些东西开始,洗心革面,从头做人。</p>

林如海迫于贾母和贾政的压力,毕竟他是晚辈,而且现今就住在荣国府。他身为客人,哪有面子去驳叱拒绝人的道理。贾母催得紧,他到底是要听话,也是遵从自己给他们的承诺,选择在今日去宁国府拜访。</p>

但林如海也不是个傻子,他这时候过去宁国府,很容易给人留下攀炎附势的印象。林如海就绕了个弯子,等晏良离府了,他才假装什么东不知道去拜见。略坐了会儿,他就跟管家说告辞,贺礼就送了一把他绘制的普通扇子。</p>

俞禄知道自家管家还算注重林如海,忙热情挽留他吃晚饭,林如海万万不肯,似是很怕这时候和他家老爷见面。俞禄识趣儿点头,回头就将经过转达给晏良。</p>

晏良知道林如海是被逼所致,心叹他不愧是官场老手,处事很有一套。林如海实则是故意避开不见他而这样来问候他,先避免了他可能讨嫌的危险,回去后还可以圆满的糊弄过贾母。不仅如此,整件事还可以让晏良看清楚他为人处事的风格:品性端方,机敏聪慧,却不巴结权贵。</p>

晏良对林如海的处事表现很欣慰,至少他这次真的没有举荐错人。晏良从没有怀疑过林如海是好人。林如海也的确是五名候选人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犯下恶业的好官。</p>

晏良这段日子在吏部,已然了解清楚近四十年来京官升贬的规律。除了那些贪污犯罪的,余下那些被各种理由打发走的官儿,基本上全都是由于不懂迂回处事而引起的。有些官即便是有清廉的名声,受过皇帝器重,但终究是做不过其他人的“见缝插针”,结果肯定在京城干不久。天子脚下,皇亲国戚太多,随便出个门就有可能碰见。若为官不懂迂回应对这些人,只会横冲直撞的去得罪,定然得不偿失。</p>

贾母连连叹气,也心烦得很,“也不知是我们荣府太倒霉了,还是那个贾晏良运气太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