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捋着胡子,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象征性的点点头,心中另有了计较。他安抚黛玉歇息后,便抬脚出了府,坐轿子直奔同僚扬州知府的去处。
方知正得闲,坐在厅中考校小儿子的学问。听说林如海来了,连忙请他进屋上座。
“林兄,容小弟多嘴,你这身子骨也太瘦了些,不如试着习武强身健体。”方知便和林如海讲述他的小儿子方路州,路州小时候身子骨也不大好,自从跟师傅学了点武艺,原来身上的那些小病小灾的都没了。
“一大把岁数了,哪能跟孩子似得学武。”林如海摇头叹道。
“诶,咱们这年纪一把老骨头自然折腾不起,咱不学烈的,有柔的功夫。要不我也不会跟你提这个,你这不是有现成的师父么。”方知见林如海不解,解释道,“裴家啊,谁不知道咱们扬州裴家祖上是开国大将军,后辈们也是个个功夫了得。”
林如海听方知这么一提,想起林府闹刺客那晚,亲眼所见裴晋的身手,确实很厉害。林如海随后又想起贾修云曾说的,他与裴家大老爷年纪差不多,身子却是相差甚远。果然习武之人的体魄好,林如海认同的点点头,觉得方知建议有道理,改日他便求个习武的师傅去。
“你找我来什么事儿?”方知问。
“唉,差点被你给绕走了,我今日和你商量正经事。贱内走的早,家里也就我一个了,我也不管什么规矩习俗了,先候着脸皮来找你了。”林如海紧接着客气道,“先说好,事儿成不成别影响咱俩的关系。我此来,就是问问你家小儿子是否订亲了 。”
方知闻此言,眼睛顿时亮了,他面带惊喜的看着林如海:“你的意思是路州和你女儿——”见林如海点头,方知乐得拍大腿,大呼,“求之不得啊!你林探花的女儿若能嫁进我们方家来,我叫全家人都给她小心的供着。”
“哈哈哈,只怕方弟做不了主,还要跟你家老太太商量商量才是。”林如海笑道。
方知点头,拍胸脯保证他母亲绝对没问题。林如海也觉得这亲事儿八成差不多,暂且先告辞,在家等他的好消息。
傍晚,黛玉到林如海房中请安时,见父亲心情大好,便顺嘴问他有什么高兴事儿。
林如海琢磨黛玉在荣府呆久了,必定和那里的姊妹兄弟有了感情,他不知道黛玉与那宝玉相处的如何。不过他到倒是瞧出了贾母的算计,她故意让黛玉经常与宝玉玩耍,必然有别的心思。若说贾母存着亲上做亲的意思,也无可厚非。偏偏气人的是贾母后来的作为,她竟也留下了薛家人住下,把两边表亲家的姑娘都留下了,瞎子都瞧得出老太太打的什么精算盘。
林如海可恨自己这些年因丧妻的缘故,总以政务麻痹自己,不操心家事,以至于疏与关心自己寄居在京城的独女,他真真是枉为人父了。别人表面上再怎么对女儿再好,也没有他这个亲生的父亲对孩子真心真意。
林如海擅自做主为黛玉谋了亲事,凭他多年在官场摩擦滚打的识人经验,那方路州必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其父与自己又是同僚,交好多年,倒是十分可靠。况且他的官品是扬州地界最大的,女儿嫁给方家那是下嫁,地位自不一般。若是得幸将来黛玉可育有两子,他也可过继来一个孙儿。
林如海突然觉得前头的路光明了,林家的香火保不准也后继有望。喜庆事儿越想越高兴,自然愉悦的合不拢嘴。
林如海笑问黛玉:“你可舍得京城的姊妹们,在扬州出嫁?”
黛玉一听出嫁脸红了,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你觉得方路州怎么样?呃,他就是那天在方府给你挡狗的那个。”林如海接着补充道。
父亲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黛玉当然听懂了。她红透了脸,别过身去不好意思看父亲。林如海一见黛玉此状,心里有底了。女儿不说不反对,也就是愿意了。
“好孩子,你倒有眼光。男人么,若没个保护女人的本事就别娶媳妇。像你宝二哥,混账的书都敢不读,还能有什么出息,将来谁能指望他养家?”林如海损了一嘴宝玉,心情更好了,嘱咐黛玉早些歇息。他出了门,刚回屋,便听小厮来报方家派人来知会他好消息了。林如海一乐,他今晚估计要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十三日后,船抵达京城。贾修云随裴晋拜见了将军夫人巫氏后,被裴晋送回府。
“他?”黛玉一想起宝玉,讥笑了两声。“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平生最不喜读书,若是读也只爱读一些野史杂记之类的东西。他每日除了上学,便就留在老太太身边跟我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