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春香遏制住上前厮打孔姨娘的念头,恶狠狠地剜她一眼,依旧作下人该有的模样,恭敬地站着。“既是如此,寒秋的事儿以后不麻烦孔姨娘了,奴婢先行告退。”
“滚!
”孔姨娘看着春香嬷嬷离开的背影,身上的火气不停上窜,好一个嚣张的嬷嬷,长这么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冲王春香方向狠狠地扔去。只见王春香脑袋应势歪了,随之噗通一声倒地。
丫鬟们惶恐的去瞧,呼喊道:“姨娘,春香嬷嬷被打中了,流了好多血。”
孔姨娘见状,脸吓得煞白身子几乎站不稳,身边的大丫头□扶着她前去确认。王春香眼睛闭的死死地,贴地的额头下流出许多血来。
“□,快去请大夫!你们俩愣着做什么,把她扶到偏房。”孔姨娘冲两个呆愣的丫鬟吼道。
不一会大夫来了,检查王春香的伤势,说没什么大事儿只磕破额头,上药后养些时日便好了。孔姨娘舒口气,嘴里头念叨阿弥陀佛,而后对着床上昏迷的王春香唾一口,“要死去别处死去,别死在这给老娘找晦气!”
孔姨娘瞧着王春香就厌烦,转身回屋了。叫来今日撞见事儿的丫头们,嘱咐她们不要随意言语。
“外头的血清理干净去,别人问起,只管说她自己摔倒的,和我们没有半分关系。”孔姨娘瞧见□似要分辨什么,加重语气道:“我说是她自己摔倒的,就是她自己摔得,听懂么?”
□慌张点点头,不再言语。谁知这时候屋外间传来林如海的声音:“好大的胆子,府里头的人倒全成了你的木偶?”
孔姨娘心下一惊,眼睛睁得圆圆的瞪□,老爷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苦涩的摇头,这又与她有什么瓜葛,她又不是看门的,怎会知道。孔姨娘脸上立即堆起笑容,迎向林如海。
“老爷今日怎么来了?”
“你这里由不得我来了?”
“我没这个意思,老爷常来我才高兴哩。”
“哼,怕是没办法常来,这院子你住着不舒坦,我给你另寻个去处吧。”林如海冷着脸,说完后咳嗽两声。
“老爷,我住在这好好地,没有不舒坦。”孔姨娘急了,她估摸老爷定然听到她训斥下人的那些话,对她发脾气呢。
“你这人伤了春香嬷嬷,妄图掩盖之,大罪过也。”林如海得了消息便去瞧了眼春香嬷嬷的伤势,而后来至正房找孔姨娘相询,她那些欲盖弥彰的话儿全入了他的耳。
孔姨娘闻言,吓得双腿哆嗦,立即跪地求饶:“老爷我——我只是一时手快,老爷
您是最明白我的,我平日里待她们母女如何?使了全身的劲儿替她们说亲,最后落个埋怨的下场。王春香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给我颜色看,抱怨我做的不好,我——我在林府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孔姨娘是个圆滑稳重的,平日里与金姨娘斗来斗去,难听的话听过说过,但那些都是同级别间的打闹。突然被个下人挑三拣四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凭什么受下人气,她在林府做了半辈子姨娘,到最后连个下人都欺负她?肚里的不服气儿的劲儿上来,撒泼起来谁都挡不住。
“打伤了人,说些理由来推脱?是我疏于管教了。”林如海又道:“孔姨娘好生呆在柴房里反省,府里头的事不劳烦你操心了。”
林如海说完,起身离开,走的干净利索,丫鬟们随之撤退,将门紧闭上锁。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身材壮实的嬷嬷将孔姨娘拖至柴房金碧,任凭屋内孔姨娘喊叫也不理会。不一会儿,柴房内发出女子凄厉的哭泣声,一直传至院外。
黛玉赶来时,王春香已经清醒,丫鬟们正扶着她下床,打算回绿莲院养伤。王春香瞧见黛玉来了,勉强笑着让座。黛玉哪里敢劳烦病人,打发丫鬟扶着春香嬷嬷去绿莲院,她陪同一路。
与其说去看她,倒不如说黛玉想了解一下八卦内容的真实性。府里头的姨娘统共只有三位,一位稍受宠的刚死,另一位稍有权利的也被关禁闭,只剩那个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曹姨娘了。曹姨娘几乎算是半个出家人,除府内遇大事必须出席外,其它时候她只躲在院里头的佛堂念经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黛玉瞧完春香嬷嬷,便径自地回房,林如海正在房中等他。“父亲何时来的?怎么没打发个丫鬟叫我去,女儿让您久等了。”
“等你的时候,为父才发现你房里的妙处。这几盆兰花开的正好,幽幽的兰香沁人心脾啊。”林如海品着茶,赏兰花,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