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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宗衡。”清澈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皇帝要么不开口放任大臣争论一开口就直点大臣姓名的开声让满朝文武立即噤若寒蝉。

“你今年也六十了吧。”

“回皇上,臣今年六十四了。”被点名的花白胡子老头诚惶诚恐地回答。

“原来已经六十四了。想必是上了岁数,身为史官的你忘记了你在史书上写了些什么,需要朕提醒一下你吗?”覆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着釉木。

“臣惶恐。”花白胡子老头被这新皇帝的威严摄住了,皱巴巴的额头憋出了一层薄汗。

“或者你需要与段王爷核实一下朕大婚的细节再把史书修改修改?”然后连欧阳锋他这个皇帝的功过也一并改了。

“臣不敢。”老头儿那半弯着的膝盖都快要哆嗦着跪下了。

“不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册立的皇后是大理国浩玉公主,像刚才那样的混帐话让各国邦交听了去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两个全都给朕记牢了,自己丢脸可以,别把金轮国的脸丢到国外去了!”一振袖,欧阳峰便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就离开。

“皇上!”满朝文武被欧阳峰这一声怒叱镇住了,唤不住他们的皇帝,被留在大殿之上的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他们的皇帝虽然年少可日益深厚的霸气足以凌驾这龙游殿堂,就算没有丞相大人在旁边辅助,欧阳峰铁的手腕已经紧紧握住金轮国的局势。现在皇帝说洪七是浩玉公主那他就是浩玉公主,就连大理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从开始到现在再到以后,大理国的人只需要知道他们的浩玉公主已经远嫁给金轮国皇帝为后。一国之后,得君专宠,无上的荣耀只属于浩玉一人。

欧阳锋在朝堂之上发完火之后就一个人坐在丞相大人以前经常办公的书桌前静默不语,直至展佐出现在他面前,欧阳锋才抬眼看立于旁侧的展佐。

“还是没有找到吗?”欧阳锋手指轻轻扫过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列毛笔,最后停留在他经常用来练字的那一支紫金狼毫笔上。

“没有。”回了欧阳锋,展佐的嘴唇复又抿紧,一如他蹙起从未舒展过的眉心。

“你说他会去哪里?”取下毛笔轻轻沾了点朱砂在折子里圈阅,欧阳锋心里想的却是大婚之夜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无法动弹的欧阳锋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发的赫连宇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自己眼前。欧阳锋甚至连他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可是欧阳锋宁愿相信他只是离开了……

“属下不知。”展佐对丞相大人的担忧不比欧阳锋少。接到丞相大人的死令,命展佐以及他所率领的那支黑甲军队必须绝对服从欧阳锋的时候展佐就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江山社稷、武功内力,丞相大人竟真的把所有都留给了少主人,这让自小跟在丞相大人身边的展佐为丞相大人的失踪急疯了。

那样孱弱的身体……不用欧阳锋吩咐他也把所有能够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展佐一直都没有发现丞相大人的踪迹。

面对欧阳锋这个新的主子,展佐很想去恨,可是他却恨不上来。丞相大人所在意的,也就是他展佐所在意的。作为丞相大人的手,展佐即使猜测到了丞相大人的意图也必须去执行命令。

展佐会尽心尽意去辅佐欧阳锋,不过现在先让他把丞相大人找回来,即使是尸体也要找回来……

“假如你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不被打搅地等死,你会去哪里?”既然展佐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赫连宇,欧阳锋只好模拟赫连宇的思维思考他到底会去哪里。

欧阳锋的问话让展佐窒了一口气在心口,缓缓呼出浑浊的气息,展佐才平复下波动的情绪。

“离开。”

除掉丞相大人身边,展佐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假如自己真的行将就木的话,不想拖累别人让人担心也就只有离开了。

“水路吧,他会选择水路。一路垂钓到江河尽头,也就这样结束了。”欧阳锋想起那段在船上的日子,除却当时自己的不情不愿,那竟是他与赫连宇最悠闲平和的时光。白天乘风酣睡,晚上点灯夜钓,只是当踏上陆地他们之间就又变得那么点儿剑拔弩张了。

而且以赫连宇的身体状况,走水路会没那么难受。

“是。”找得茫然了的展佐立即领命继续找寻丞相大人。

见展佐咻一声遁走,欧阳锋把后背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静默看顶上的天花看了好久,直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上方,欧阳锋才把发散的视线收了回来。

“你在想些什么?”洪七的手臂从后头绕了上来环住了欧阳锋把他轻轻拢进怀里。

“发呆。”头枕着洪七的胸膛,欧阳锋伸手覆上他的手臂。

“梁宗衡。”清澈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皇帝要么不开口放任大臣争论一开口就直点大臣姓名的开声让满朝文武立即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