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發,眉心一點晶瑩的痕迹,看著自己的容顔倒映在金珀色的眸子裏,灰色的眼睛溫和的眯起。白髮少年蹲在他榻邊,微笑,“龍宿,我來了。”看看他,繼續笑,“離了你,我睡不著覺。”

說完,也不管他的眼睛瞪得有多大,雪白團子徑自爬上了他的床,相較於他介於成人與少年之間的身材,還帶了點孩童稚氣的單薄身子就這麽理所當然的依偎進了他的懷抱。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被白色絲衣包裹的手臂穿越過他的腋下,在背後交攏,宛如幼年時的一樣,雪白頭顱蹭上胸前,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被他的懷抱所包裹。

困意忽然襲來,不知道是不想問還是不願問,龍宿閉上眼,擁著他,慢慢睡去……

再次醒來,是清晨時分,懷裏空蕩蕩的冰冷,窗戶開著,微弱晨光流瀉而入,風輕吹,懷間有外面樹上的梨花花瓣。

一夜春夢,徒留風雅。

龍宿看著指尖拈起的花瓣,鬆手,風送到地上,他出神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那次隆州科考大案,龍宿去了三年,等他回來的時候,那年劍子十七歲。

龍宿記得,雪白的少年在宮燈帷無比細雨下撐著傘,遠遠的望著他,眼神朦朧而迷離,也仿佛籠罩了一層春雨。〕

“……你回來了……”

“……吾回來了……”

一笑,傘攏向他的頭頂。

“我很想你。”

龍宿沈默,半晌,微微一笑。

記事七

當天晚上,龍宿依舊睡在豁然之境劍子那張特地被他加寬加大過的床上。

如同兒時一直延續到三年前的習慣一般,龍宿身旁擠了一個大大的白團子。

整個人依在他懷裏,雙手環著他的頸子,劍子安靜的聽他說這些年在外面的見聞,時不時好奇的插嘴問上幾句,聽了告一段落,長長的歎氣,“……好羡慕龍啊,師尊都不許我出門。”

寵溺的摸摸他雪白的頭髮,“等汝滿了二十歲,就算汝不想出門,道尊叔叔也會飛起一腳把汝踢出去雲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