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法子最直接最有效。”白飞飞淡声说道。
花满楼没有再说话,与白飞飞并肩走着。他说:“花家与仁义山庄有买卖,我曾与朱爷有一面之缘,关于他的千金朱七七闯进幽灵宫之事,是否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白飞飞停住了脚步,回答说道。
花满楼察觉到她停住脚步的举动,亦停了下来,与她相对而立。
夏天的风吹过,吹落林中枝头的花瓣,纷纷繁繁地自枝头落下,粉色的花瓣落在两人的发丝衣物上,但谁都没有动作。
“花满楼,你可晓得,我是幽灵宫主?”
“我自是晓得。”
白飞飞转身,没有再看向他。她抬起一只柔荑,接住从一片从枝头飘落的花瓣。只听得她淡然的声音响起——
“幽灵宫以女为尊,在江湖之上举步维艰,有今日之势已是十分难得。我若不为幽灵宫打算,幽灵宫就不会有今日。江湖之上人人都晓得,擅闯幽灵宫者死。若我今日对朱七七网开一面,那江湖之上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我幽灵宫乃是可以随便招惹之地?我不杀朱七七,只将她赶去种花种草,已经是给了朱爷十万分面子。至于百灵,我相中她追踪之术,自然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幽灵宫的一份子,这你倒不必多虑。”
停了停,白飞飞又笑道:“当然,这人皆是有喜好的,不怕与你说,我讨厌朱七七,十分讨厌她。如今她落在我手中,我自然是要好生折腾她一番,心中才会觉得痛快。”
花满楼闻言,并未说话。
白飞飞朝躺在她掌心之上的粉色花瓣吹了一口气,那花瓣就离开了她的掌心,然后回旋着落在了地上。她笑了笑,轻声问道:“花满楼,你如今还要与我一道喝茶吗?”
花满楼脸上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说道:“自然是要的。宫主早些日子就已许诺要请我喝茶,该不会今个儿我到了你的地方,你便要食言吧?”
白飞飞抬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即便是看不见,但并非是感受不到她的视线,花满楼就站在原地,不动不移,脸上笑容不变,随她看着。
半晌,白飞飞垂下双眸,抿着嘴笑道:“花家七童,我有时候真的十分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花满楼温声说道:“花家七童只是苍茫众生中的渺渺一粟,向往平静的日子,也有着与心中喜爱之人一起赏遍这人间风景的愿望。”
白飞飞闻言,脸上带着笑容转身,说道:“走啊,不是说要我请你喝茶么?”
花满楼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旁,脸上噙着笑意,世上任何事情,对错是由何人所判断?白飞飞是胆大妄为,所作所为亦是惊世骇俗,但站在她的立场,谁人能说她半句不是?他花满楼不过也是凡夫俗子,对上了心的人与事,自然是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问题。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白飞飞侧头,看向花满楼,双眸垂下,他的手隐藏在白色的宽袖当中……她眨了眨眼,忽然脚下一个牵绊,眼看着就要摔倒。
她每次都用这招,但这招每次都很管用,屡试不爽。
果然,花满楼飞快地伸出右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白飞飞垂下双目,看向花满楼正在握着她手腕的手。
那只握在白飞飞皓腕上的大手并没有松开,而是试探着往下移,温热酥麻的触感顺着手腕往下,他的掌心终于与她的相贴。花满楼低头,面对着她的视线,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走路当心。”
白飞飞微微怔愣,她对花满楼的意图,从来都很明显。适才的举动,花满楼不可能不清楚她是故意的,若是他要避嫌,即便是不忍心她摔倒,亦是帮她稳住身体后将手放开,而不是如今这般,两人掌心相贴,他的手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若是她想要抽离,随时可以,但他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虽然你每次要绊倒之时,我都能拉住你,但为了避免我不够快,你日后还是小心看路为好。”
白飞飞的目光还放在两人的手上,她手动了动,与他十指交缠。她抬头,看向他。他自幼就已失明,双目无神,但此时他这般俯首面对着她,居然给她一种他正在凝视着她的错觉。
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若是无你陪伴在旁,我自然会小心看路。”
感觉到她的回应,花满楼五指收拢,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只听得他温声笑道:“有我陪伴在旁,你更须得小心看路才是,若是我分不清方向,或是不知路面是否平坦,只担心那时不止是你要摔倒,我亦不能幸免。”
“这种法子最直接最有效。”白飞飞淡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