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苦笑,说道:“是的,我被骗了,所以连累你也跟着被骗。”

“你是否觉得难过和愤怒?”陆小凤问。

花满楼一怔,随即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好愤怒的,上官飞燕,已经死了。”他只是觉得难过,他被上官飞燕骗了,让陆小凤陷入了麻烦中,还害得白飞飞受伤。不知道她此时伤势如何?想到她当场便呕了血,左胸就是止不住的阵阵抽疼。多想扔下这些事情,不顾一切地赶到她的身边,但是他却不可以。因为霍休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武功谋略都深不可测,而陆小凤如今要面临的对手,便是霍休。

陆小凤叹息说道:“我此时觉得自个儿像个混蛋。”白飞飞受伤了,若不是当日他一时意气,揽下了这个麻烦,亦不至于如此。但是此时,他已经无法抽身而出,因为西门吹雪已经出了万梅山庄,他们还大闹了珠光宝气阁,上官飞燕虽然死了,但是所有知道霍休底细的人都还活着。独孤一鹤、阎铁珊、霍天青以及,他和花满楼。

花满楼眉头微蹙,说道:“混蛋的并不是你,该是我才对。”停了停,他又说道:“我担心飞飞会有危险。”

霍天青咳嗽了几声,说道:“花公子不必担心,幽灵宫在武林中能安身立命,除了消息灵通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从不涉足外界恩怨,霍休想要保住自个儿的名声,此时最想要对付的,是我们,并非是白宫主。”

花满楼抿着唇,并未搭话。

花满楼待人一向宽容,但此时,亦无法对霍天青和颜悦色。任何一个男人,在无法护得他喜爱的姑娘周全时,心中都免不了难过,他此时恨不得受伤的那人,是他而不是白飞飞。

只见他不发一言地站起来,随即走了出去。陆小凤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陆小凤说:“你不必担心,王怜花既与飞飞交好,定会尽力帮她疗伤。”

花满楼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未体会过后悔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此时,我却后悔了。”

陆小凤默然无语,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花满楼这样的笑容,他的笑容,并不如过去那样温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此时花满楼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愁绪。

就在陆小凤犹豫着该要如何安慰花满楼的时候,又听得他说道:“我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的感觉,人生在世,想要办好一件事情已实属不易,得陇望蜀,并非明智之举。”

他忽然想起,当日与白飞飞一道前往苏州之事。那时,他对她颇有好感,欲将她引为知己。后来在江上遇上水盗,他不想伤人性命,但来人却扔了一个霹雳弹,在空中被白飞飞引爆,结果却伤到了她的肩膀;而如今,他想帮金鹏王讨回公道,如今却发现真正的金鹏王早已死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霍休和上官飞燕的阴谋,他对此并不怨恨,因为当日他是自愿帮忙的,但结果却是如今累得白飞飞身受重伤。

而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心中所喜爱的姑娘,在此时,却无法陪在她的身旁。他心疼她身为一宫之主,肩负着那么多的责任,更心疼她不论何事,都只是自个儿扛着。但他却从未帮她做过些什么,甚至,还要将她扯进了他揽下的麻烦当中。

那日,在金鹏王的地方,白飞飞与他说,她很介意他主动跟上官飞燕走了之事。那时,他便该好好与白飞飞说清楚此事的,但他总是认为,他们两情相悦,白飞飞是懂他的。但他如今却发现,或许白飞飞懂他,但他却不懂白飞飞。白飞飞一直以来所在意的,并非是他与陆小凤揽下了这个麻烦,而是旁人不断地提醒她,花家七童对上官飞燕的特别,以及,上官飞燕对花家七童又是如何与对旁人不同。如今他终于懂了白飞飞的想法,但她但真的因为此事而生气了,也受伤了。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说道:“这一切,并非是你的过错。”霍天青说了,上官飞燕与霍休为了此事,计划了大半年。任何一个人,只要霍休下了功夫去算计,几乎都无法逃脱,身为青衣楼的楼主,不管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无人能及的。

花满楼站在栏杆旁,暮春三月的风吹来,带起他的发带,只听得他的声音自风中传来,“你无需为我开脱,待此事一了,我便去幽灵宫找飞飞。”

他如今只怕,到时那个姑娘已经不想再理睬他了。

最近的江湖甚为热闹,神秘莫测的青衣楼楼主竟是霍休,曾经的关中珠宝阎铁珊与峨眉派掌门人独孤一鹤,曾是五十年前一个古老的亡国王朝的大臣,在王朝继承者的后人逃往中途之时,几人起了歹心,带着大笔的财富消失。

陆小凤扶额,看向花满楼,说道:“所以,我所看到的上官丹凤,其实是上官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