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看着身受重伤的慕容博与萧远山,心中震惊异常:怎会这样?这两人此时的伤势,任谁也无法救治。她明明记得这二人都不会死的!
“爹!”
萧峰奔到萧远山身旁,只见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嘴角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原来萧远山逼得玄慈大师说出过去的事情之后,便晓得慕容博便是当年设计害他之人。两人打斗间,慕容博料想若是萧远山久战不胜,萧峰定然相助,若是他们父子联手,自己毫无生路。四大家将虽然是一流的好手,但与萧峰武功相差甚远,而慕容复因为中了迷药,至今仍昏迷不醒。权衡之下,趁着空隙,竟临战脱逃。萧远山多年来追寻仇人,自然不愿意放过慕容博,而萧峰生怕父亲有危险,随即携同阿朱追上。在场的群豪见几人离去,亦想追赶,但萧远山父子与慕容博功夫如何了得,只见几人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想要追寻,亦无计可施。
阿朱与萧峰追至藏经阁时,慕容博与萧远山已打得难解难分。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对掌,藏经阁中的经书纸张纷飞,而两人四掌相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爹!”萧峰扶着萧远山的身体,坚毅如他,此时虎目也隐隐可见水光。
萧远山看向他,笑容尽是欣慰,说道:“峰儿,爹爹得子如你,已经此生无憾,如今又觅得多年追踪的仇人,报了当年之仇,即便顷刻之间,便丧命黄泉那又如何?”
“爹……”萧峰扶着萧远山,声音沙哑。
就在此时,一声轻叹在阁内响起,声音虽小,但却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微愣,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僧袍手中还拿着扫把的僧人站在他们面前。
“苦海无边,两位居士至今仍不回头么?”
身受重伤的慕容博和萧远山听他所言,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
只见那青衫老僧双手合十,朝他们施礼说道:“二位居士多年来全副精神放在武学典籍之上,自然瞧不见老僧。老衲记得当年萧老居士当年来藏经阁后,慕容老居士也来啦,唉,你们你来我去,将我藏经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不说,也从此坠入魔道。时至今日,你们仍看不清么?”
萧远山看着眼前的青衫僧人,多年来他在藏经阁中来来回回,从未见过此人。但听这青衫僧人所言,似是对他和慕容博这些年来偷学少林武学之事知之甚详,心中惊讶。但惊讶归惊讶,他方才与慕容博相斗,两败俱伤,已经命在旦夕,又何来看得清看不清?如今眼看仇人就要命丧在自个儿的眼前,而此生的孩儿也长大成人且英雄侠义,他已心满意足。
只听得萧远山说道:“大师,我年少时豪气干云,武功所有学成,一心一意为国效忠,树立功名。内子与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亲后不久我喜得麟儿,内心实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不料慕容博一场奸计,累得我妻死子散。几十年来,我日思夜想,便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所谓看得清看不清,又如何?如今我与慕容老贼一起命归黄泉,我心满意足,此生足矣。”
青衫僧人闻言,微微一笑,看向慕容博,“慕容老居士,你又如何?”
慕容博仰天一笑,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一生为复国不计代价,如今虽然落得如此田地,但无怨无尤。”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萧老居士,今日慕容老居士命在旦夕,若你今日有幸存活,你有何感想?”
萧远山身躯一震,咳嗽两声便闭上双目,良久不语。
转而,那青衫僧人又看向慕容博,问道:“你呢?慕容老居士?上天有好生之德,国之根本便是人。如今天下,虽有动乱,但总体安定。若是你从中挑拨之计得以成功,战乱四起,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还有什么光复大燕?”
慕容博双目看向青衫老僧,也不言语。
此时,慕容博身躯晃了晃,阿朱见状,连忙过去扶他。慕容博与萧峰父子有仇,她身为萧峰的妻子,本应同仇敌忾。但是这个老人,已几近油尽灯枯,他过去待她极好,于她有恩,若不是他,说不定她早已命丧街头。
慕容博看向她,只觉得跟前扶着他的这位小姑娘长的好生熟悉。但她既与萧峰父子一同前来,那便是敌不是友。他轻哼一声,挣开她的扶持。
阿朱看着空空的双手,心中略一抽疼,勉强笑道:“慕容前辈,世上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年大燕国亡,乃是命数使然。如今天下大势早定,所谓兴复大燕,不过是黄粱一梦,前辈何必执着?前辈一生已为兴复之梦所累,如今怎忍心……让慕容公子亦走上这条无果之路呢?”
阿朱看着身受重伤的慕容博与萧远山,心中震惊异常:怎会这样?这两人此时的伤势,任谁也无法救治。她明明记得这二人都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