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轻叹一声,牵着她的手,“咱们给爹爹磕头拜别吧。”

阿朱看向他,轻轻点头,与他一同跪拜萧远山之墓。两人跪拜萧远山后,便施展轻功赶至萧峰昔日义父义母的屋子与段誉虚竹等人相会。

紫蔷薇薛慕华尚未听说,但听阿朱说了近日情况和青衫僧人的猜测后,亦是无法可施。但灵鹫宫的余婆婆却与虚竹说道,当年她曾听童姥说过紫蔷薇,此乃以忘忧草为药引而制成。若是想解忘忧草的药性,须得先晓得忘忧草的药性如何。阿朱对忘忧草的认识亦是从薛慕华哪儿得知,后来从李秋水口中得知他们对忘忧草的药性亦是一知半解,若想先了解忘忧草的药性,须得去缥缈峰。

阿朱默了默,看向薛慕华,“薛先生,你可有把握?”

“师叔,解药是一定有的。”薛慕华说道。

“那需要多久?”解药是有的,她明白。问题是,能在她身上紫蔷薇发作之前研制出来吗?

“快则半年,慢则五年。”

“……”阿朱面露苦笑,侧头看向萧峰,萧峰手轻拍着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小手,以示安抚。

这时,一旁的虚竹站起来说道:“大哥与师妹不用忧心,我灵鹫宫有灵药,可让师妹体内的紫蔷薇沉睡五年之内不再生长。”

萧峰等人闻言,神色大喜。段誉走到虚竹旁边,折扇敲向虚竹的肩膀,说道:“二哥早有法子,应该早点说出来才是。害我们为阿朱姐姐体内的紫蔷薇之毒如此忧心。”

谁知虚竹却是面露为难之时,看向阿朱与萧峰,说道:“这个只能是权宜之计,让紫蔷薇沉睡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尽快解了紫蔷薇的毒性。”

“为何?”

“……”

阿朱站在小屋前的空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其实她与萧峰,也一起度过了不少日子。

“在想什么?”耳畔响起萧峰低沉的声音。

她浅浅一笑,转身,只见萧峰双手背负在后,朗朗星空下,他就这样站在她跟前,俯首看着她,让她觉得他帅气到不行。她脸上的笑容扩大,柔声说道:“我在想和大哥一起之后的日子。”

萧峰走至她身边,铁臂环上她的腰肢,“阿朱,还好吗?”

“嗯。”她依偎在他身旁,轻声应道。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轻叹一声,“薛先生说了,你服下灵鹫宫的灵药,身上体质改变,会比常人容易发寒,手脚也容易冰冷。你瞧,你如今的体温与我相差太多了。”

她脸往他的手掌蹭,似乎对他掌心的温暖眷恋不已。她嘴角翘起,双眸带着柔情看向他,说道:“大哥,这就是虚竹先生说的代价啊,所幸,这个代价我能承受。”

萧峰闻言,一怔。

她双手自动环上他健壮的腰身,投入他的怀抱,声音带着笑意,“如果像是那位大师所说的,我为了解紫蔷薇之毒而一心向佛,我可不干。我好不容易与大哥一起了,怎能做到心中无物,唯有佛法?阿朱是俗人,只向往俗人想要拥有的平安喜乐,并不向往出家人的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大哥归隐后,与阿朱一起驰马关外,放羊打猎,不是大哥的心愿么?莫非大哥想要带着一个心中只有佛法没有大哥的阿朱?”

萧峰忍不住轻笑,双手搂上她,将她密密地纳入怀中,“你啊……”声音无奈中带着隐隐的满足。爹爹已去,昔日的恩仇也随着爹爹与慕容博的死而烟消云散,如今,只盼大辽与宋国互不侵犯,而他怀中的女子可常伴他身侧,如此,就是他萧峰最大的心愿了。想到今个儿傍晚还未与虚竹等人相会时的心情与如今相比,当真是天地之别。

她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微闭上眼,汲取他的体温。缥缈峰灵鹫宫中有各种医书,她听闻薛慕华所学的医术不过是逍遥派医术中的九牛一毛,如今薛慕华得返逍遥派门墙,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医书可查阅,定然可以制出解药。只是在解药出来之前,她须得每年服用虚竹所说的灵药,让体内的紫蔷薇沉睡,停止生长。

她正要说话,萧峰却在此时放开了她,双手背负在后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她眨了眨眼,正疑惑着他怎会忽然放开她,却听见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唤她,“阿朱……”

她转头,抬眼看去。在皎洁的月光下,是一身粉色衣衫的王语嫣亭亭玉立地站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唤她,而陪伴在她身边的,是四大家将中的公冶乾。

☆、万事俱空(三)

“阿朱。”王语嫣缓缓走向她,而公冶乾则站在原地。

“王姑娘。”阿朱朝她微微一笑,朝她颔首。

萧峰轻叹一声,牵着她的手,“咱们给爹爹磕头拜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