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也不正面回答百里夷的问题,她只是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和御史中丞都还留在洛阳,百里伯伯想太多了。”

百里夷没好气地看了苏妧一眼,然后笑叹着说道:“我们这一代人老了,也该将身上的重担交给年轻的一辈,但心中依然想为这些受疾病之苦的人做点事情。我本以为这次水疾会有惊无险地度过,谁知——”

双鬓斑白的百里大夫话语一顿,瘪了瘪嘴,“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不中用了。”

“百里伯伯不要妄自菲薄,洛阳百姓心中都感激您医者仁心。”

百里夷闻言,却只是笑笑没搭话。

他总觉得这场水疾是没法收场了。

“太子妃,你这么在祠堂进进出出,难道心中不曾害怕?”

“若我说不怕,那肯定是骗您老人家的。在长安,我的阿娘为苏家添了个小郎君,阿耶为他取名苏瑰。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不过才满月。在皇城中,皇后殿下有喜了,晋王和晋阳公主伶俐可爱,总是喜欢到东宫找他们的太子阿兄或是找我玩。我在洛阳的这些时日,时常会想起他们。有时候看到在祠堂的病人,我会想远在长安的亲人如今怎样了?我还能回去看看他们吗?”

百里夷:“既然这样,为何不回去?”

却非要留在洛阳,洛阳的水疾,其实是一场看不见兵器的战争,人与天灾如何争夺?古往今来,因为瘟疫而全城遭殃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

苏妧:“其实我也想回去,但太子殿下不想。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害怕的时候,但有的事情也不能因为害怕而却步。”

百里夷却显然不信苏妧的说辞,“你从小说起什么喜欢的东西时,眼睛便是闪闪发亮,那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如今你已是太子妃,但有的习惯依然与从前无异。你心中很喜欢那小子吧?”

听到太子殿下在百里夷嘴里沦为了那小子,苏妧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