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侧头,看向他,“金十娘生前是你的结发妻子,对吧?公子妻子亡故,便又续弦,可惜新婚之夜,续弦的夫人被金十娘所害,公子深夜在此流连,竟不怕您的两位妻子要找您索命吗?”

聂鹏云一怔,随即笑道:“我何惧之有?金十娘生前与我私奔,我从未强迫于她。死后她想方设法与我夜夜相会,我也并未要求她为我那般。至于后来被金十娘所害的夫人,我虽为她惋惜,可叹红颜薄命,但冤有头债有主,害她之人是金十娘,她又怎会来找我索命?”

“至于十娘,她原是大家闺秀。我在落难之时,蒙她搭救,我带她回聂家村后,排除万难娶她为妻,自认不曾辜负她。可谁知,她死后也冥顽不灵,非要与我一起。续弦之事,我已告诉她木已成舟,她既然已经魂归地府,自然是要有人顶替她的位置。谁知她不听我劝阻,还闹出人命来,如今害我父亲在聂家村沦为笑柄,进出都被人指指点点。”

夏安浅默然,说起来,她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的男人。但凡读书人,约莫心中也是有羞耻心的。可眼前的聂鹏云,不仅没有羞耻心,人家说了,他并没有要求金十娘为他怎样,续弦的夫人也不是他害死的。他只不过是,金十娘要跟他私奔,甚至是死后化作鬼魂与他夜夜相会之时,他没有拒绝而已。

也是,飞来的艳福,他不要那不是亏了吗?

夏安浅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杀气,这会儿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她甚至有些遗憾的想,对面那个黑衣男人也真是够讨厌的,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这时候来。

聂鹏云还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回来,他只是明显感觉到如果先前夏安浅是想要跟他亲近的,可眼下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美人又变成了一幅不可亵玩的孤傲模样。他虽然心中被挠的十分难耐,可到底也是久经花丛,知道有的事情需要耐心,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只要眼前的这美人是在白水河畔的,还愁遇不见么?

这么一想,聂鹏云心里也十分坦然,他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弹了弹身上衣服的碎草,整整衣冠,恢复了衣冠禽兽的外表,朝夏安浅作了个揖,“既然不宜在打扰姑娘,小生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