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称呼问题,木槿就觉得有点奇怪,她微蹙着眉头,问:“小竹,你唤我师父是楼主,唤云归是少主,无名是小少主,但是为什么只唤我姑娘?”

小竹一愣,然后怪异地看了木槿一样,说:“以往我与梅姐姐她们都唤你少主,但是你不爱听,非要我们喊你姑娘的啊!”所以即使是木槿当上了楼主,小竹她们仍旧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叫她姑娘。

木槿扶额,皱着眉头,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她无奈地笑叹:“唉,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其实也不是记性不好,而是事情太多,很多无关要紧的事情都早已淡忘。

小竹“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又问:“姑娘,你真的要将小少主留在万梅山庄吗?”

木槿侧着头,说道:“我原本有这个打算的。”

原本有这个打算,就是现在或许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小竹还想再问,却听到木槿说:“这事我再斟酌斟酌,小竹,我去看西门吹雪练剑。”

这个时候,西门吹雪也快练完剑了,她打算去那里等他练完剑一起用膳。

木槿一向都喜欢在屋顶上看西门吹雪练剑,如今也不例外。但是今个儿她正要施展轻功飞上屋顶的时候,却见到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在院外徘徊。木槿一怔,没有飞上屋顶,也没有走进西门吹雪练剑的院中。

她站在原地,晨风吹来,拂动她红色的衣衫,衣袂飘飘,灿若玫瑰。她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问:“可是孙姑娘?”

孙秀青缓步走出来,咬唇低头,“木姑娘……”

木槿说:“今个儿阳光真好,孙姑娘可愿意陪我在万梅山庄走走?”

“……”

如今已是七月末,三年前木槿在后山为柳姨中的那片桂花林已经开花,浓郁的桂花香味飘满了整个万梅山庄。木槿与孙秀青一前一后地走在万梅山庄的后山。

木槿的头还在隐隐地抽痛着,但这无妨她要与孙秀青散步的雅兴。木槿看着眼前的风景,问道:“听说孙姑娘日前身中剧毒,不知道如今身体可好了?”

孙秀青一怔,侧头看向木槿,只见她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她说:“如今好多了,多谢木姑娘关心。”

“我虽不懂医理,但论毒药这东西,我想我懂得不比西门吹雪少。孙姑娘若是担心身上余毒未清,不妨给我瞧瞧。”

“不、不必了。西门庄主昨个儿说了,我身上的余毒已经清除了。”

木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孙秀青,忽然问:“孙姑娘,你恨西门吹雪吗?”

“……”孙秀青猛地抬头,看向木槿。

木槿笑了笑,说道:“他杀了你的师兄,又杀了你的师父,你恨他吗?”

孙秀青怔怔看着木槿,咬着下唇,半晌,她才用微颤的声音说道:“我、我……我不恨的。”语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眉目间尽是惭愧的神色。

何止不恨?简直就早已芳心暗许!木槿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她在外行走,什么事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若是西门吹雪与她的关系不是这样,她对孙秀青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孙秀青选择了忘记师门之仇,一心一意爱慕她的救命恩人,本来于她木槿没有任何关系。但如今她爱慕的西门吹雪,属于木槿的西门吹雪。这就很有关系了。

所以木槿的话有点不客气了,她说:“若是你师父与师兄泉下有知,不知道此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啊。”尾音带着软软的叹息,似乎是不解,又似乎是在为谁而惋惜。

孙秀青眼圈儿一红,似乎有泪水要涌出。

木槿心中忍不住叹息,她听陆小凤说眼前的这位姑娘,绝非是动辄就掉眼泪的人。当日晓得西门吹雪杀了独孤一鹤时,还提剑砍人的。但是可惜在木槿看到的孙秀青与陆小凤所说的有差。木槿想,眼前这个姑娘,总归是年纪小,她比云归还小些,所以心中一旦有了爱慕的感情,天大的仇恨都能放到一边。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木槿觉得,没必要将这个小姑娘弄得太难堪。于是她指着前面一片用及膝的竹篱围起来的花草,笑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孙秀青愣了下,微哑着声音说:“那是万梅山庄独有的花草。”柳姨曾经给她说过,万梅山庄所有用竹篱围起来的花草都不能随意进去。听说那是眼前的女子种的,陆小凤在万梅山庄的时候,她也曾偶尔听他说木槿种花种草的本领很好。

木槿笑了笑,说:“除非西门吹雪愿意,没有人能随意在万梅山庄种花种草。柳姨有没有告诉你,那是我种的?”

孙秀青愣了愣,然后抿唇摇头。

想到这个称呼问题,木槿就觉得有点奇怪,她微蹙着眉头,问:“小竹,你唤我师父是楼主,唤云归是少主,无名是小少主,但是为什么只唤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