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趴在床边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相互望了一眼。

“……她喜欢上我们了吗?”

“……喜欢上了吧!”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提原本准备将她这个“玩具”立刻丢掉的决定。在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常陆院双子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的睡颜。

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又生着病,原田悦几乎没有时间打理自己,她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几缕发丝安静的垂落在脸颊旁边,在灯光下,黑色的长发散发出丝绸般柔润的光泽。常陆院馨看了一会儿,突然从床边将身子探了过去,将那缕长发握在了手中。

常陆院光愣了一下,然后看见自己的兄弟转过了脸来,对自己轻声的说道,“……光,小悦的头发好长啊。”

他觉得馨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常陆院馨很快又将脸转了过去,他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手掌中那一缕发丝,眼睛明亮的就像是曾经握着母亲带回来的那匹昂贵华美的绸缎一样。

那匹绸缎被他们爱不释手的当做最喜欢的玩具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拿着剪刀剪成了一块块碎布。

常陆院光伸出了手去,轻轻的虚盖在原田悦光洁的额头上,他歪着头看了看,忽然说,“齐刘海更好看的吧。”

原田悦迷迷糊糊之中,恍惚感觉到有人不时的碰触到自己的额头,但那碰触十分的轻柔,尽管偶尔会感到一丝金属质感的冰凉,还会听见几声轻笑,但她晕晕沉沉的,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和害怕的情绪,因此一时之间甚至不明白那种感受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直到第二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原田悦还有些晕沉却已经没有大碍的捂着额头,掀开了被子走下床,然后在镜子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抬手摸了摸额前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刘海,脸上还散落着不少碎发。

她终于明白了朦胧中听见的响动是怎么一回事,而更让她伤心和恼火的是,她是躺着的时候被剪掉头发的,双子似乎是想要剪出一个齐刘海,但躺着的时候刘海是齐的,原田悦一坐起来,她的刘海就呈现出一种很滑稽的斜度来。

她试着将刘海短的一边朝长的那一边拨去,但这种斜分露出了半个额头和眉毛的新造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原田悦觉得看起来显得很蠢。

——那时候因为这个发型,她在幼儿园里被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一旁的常陆院光显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伸手撩过原田悦额前有些略长的刘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起来,这次发烧也是为了去找那个家伙的吧。”

“……我也不知道回来的路上居然会突然下起暴雨啊!”原田悦眼见逃不过去,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好虚弱的分辩起来,“天气预报明明说最多只是阴天的……”她顿了顿,很是低落的道了歉,“抱歉,我没有处理好私事,影响到工作了。”

“不准再有下一次。”常陆院光任性的要求道。

这么些年来,虽然一开始有些摩擦,但是到了现在,原田悦最终还是待在了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的身边,在感觉到被他们所接受之后,她也终于找回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定位和位置,开始了尽职尽责的工作,重新改口加上了“少爷”的后缀。

重生三世的工作经验异常的娴熟,以至于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记忆里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满是她的影子。

原田悦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无比契合,不会太近让他们心生反感,也不会太远让他们完全遗忘。她从不试图插入他们双子之间,去改变或者图谋些什么,却总是默默守候在他们一转眼就能够看见的地方,存在的无比自然,好像天生就该是这样。

这样的情况冥冥之中一直让他们觉得……她理所当然就应该是这样一直以他们为中心生活着,全身心的为他们着想,生命中除了他们再无其他的。

但是并非如此。

尽管平常她看起来完全依附着他们,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仿佛死而后已一样,但只有一件事情,原田悦从来不会让步。

那个叫做夏目贵志的男人。

他们不清楚原田悦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毕竟一开始他们对她并不上心,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叫做夏目贵志的男孩在失去父母之后,就被原田家所收养了。

他成了原田悦的哥哥。

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连姓氏都未曾更改。

这件事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们,原田悦是个有着自己意志的人,她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只不过是“工作”。而不像铦之冢对埴之冢那样,是全身心的寄托与付出。

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趴在床边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相互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