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卡卡西……”她明明比他几乎小了一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放弃了对他的敬语:“你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出现在有好感的人面前,更糟糕的事情了吗?”
卡卡西僵住了。
明明门外溢满了病患们隐忍的苦痛□□,和医护人员们匆匆从这边赶到那边的急促脚步声,窗外还时不时远远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但她的话语却如此清晰地、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地传入了卡卡西的耳中。
……是她的声音有着奇特的力量,还是因为,是他的注意力,原本就很专注地凝聚在她身上,所以才能认真地全部听见呢?
阿婵的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因此她的声音也是细弱轻悄的,可是那原该无力的话语,却像是一道鞭子抽到了卡卡西的脊背一样,让他僵直了身体。
他这次的沉默令少女介意了起来。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了些许的困惑,大概是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但对方却不知为何好像还不明白,还不做出回应。于是她进一步地解释了起来:“不明白吗?”
“有好感的意思——就是说,我喜欢你呀。”
但男人那挺拔的身姿,却仿若石化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卡卡西……”这长久的沉默,令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有些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她看向站在床边,低垂着眼睫,戴着面罩,此刻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男人,朝着他伸出了手去。
她的指尖带着令人爱怜的力气,轻轻按在了男人那干燥炙热的手背肌肤上。然后她轻柔地将手指从他的手背上移开,试着坐起身子,跪坐在床上,好能够触摸到他的面庞。只是她的另一只手上,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细针,少女似乎毫不在意,就准备将手随意移动,但那可能会造成的伤害,终于令像是突然变成了石头的男人有了动作。
他弯下腰来的时候,带着些强硬的力气,按住了阿婵柔润的肩头。下意识拿出了师长前辈的架势,皱起了眉头,带着责备的语气训斥道:“不要乱动!”
“可是,”少女却并不领情,“你真的以为,那个医疗忍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住我的伤势吗?”
“卡卡西……”她带着疲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是这样的,我的伤势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在受了那样的重伤,甚至是两次重伤之后,你真的觉得这样短暂的一次治疗,就能让我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有些虚弱的,却还可以如此自如的活动吗?”
“现在维持着我的生命的,还是佩恩的查克拉。”
“如果他胜利了,我会变成彻底的傀儡,整个木叶恐怕都将不复存在……而如果他输了……”阿婵轻轻地陈述着一个对她来说如此可怕的事实,可是她的语气中,却没有令人痛苦的悲伤和凄楚,而只有平淡,“我就会死。”
她挣开了卡卡西的手,同时也以一种颇为粗暴的方式,摆脱了那插入她肌肤和血管之中的针头。一小股鲜血从她手背上的伤口流泻而出,卡卡西的手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手按上去,来堵住那个伤口。
但他听见了少女接下来的那句话,便心中茫然地停在了原地。
她说:“卡卡西,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她说得太过平静,平静到了太过悲凉。所以当她跪坐在床上,朝他伸出了手,环住他的脖颈时,他终于没有拒绝。
他终于顺从了她的力道,温顺地朝她弯下了腰,并停在了她希望他停住的位置,好让她可以解开他的护额,露出那只总是被隐藏起来的,刻着一道伤疤的眼睛。
她亲吻了那道伤疤。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肌肤之上,那总是被护额所遮蔽,少有人能触碰到的肌肤表现出了令卡卡西自己都有些讶异的敏感一一一阵酥麻从脑后冲起,几乎让他脊背一软。
但阿婵的目标并不止一处,她以柔软的唇瓣代替了手指,温柔爱怜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而她的手指,勾住了他面罩的边缘。
她拉下了他的面罩,然后朝后仰了仰身子,离开了他的脸颊。
她那双美丽璀璨的眼眸凝视着他那极少展露在人前的脸,眼神幽幽深邃。
他的轮廓英挺,即使只露出一双眼睛,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而此刻完全显露出来的面容,更让人感觉微微颤栗。那薄而只带着一丝淡淡血色的嘴唇,若是弯出一道笑意,那混杂着英气和温柔的气质,便矛盾而又致命的吸引人们的心神。
那冲击就像是被人突然握住了心脏,他一笑,那握住了你心脏的手便开始施力抓紧,让你只能盯着他,却无力地喘不上气来。
“呐,卡卡西……”她明明比他几乎小了一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放弃了对他的敬语:“你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出现在有好感的人面前,更糟糕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