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我靠!如果那只呆鸟对你行使了什么“权利”,那么他承担义务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呢?我为什么得承担你们家的义务?!

(月华:天啊……这话什么意思?)(西希:字面上的意思……)

朱痕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恶狠狠地瞪着慕少艾恨不得撒把盐驱邪。“慕少艾……我想另外赠你一个外号。”“恩?愿闻其详。”慕少艾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应对得当。“阎——王——避——”这三个字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扔在窗户纸上就是几个窟窿。

慕少艾受惊般往后大退一步,面有愧色:“哎呀呀!好友你如此抬举药师我的医术……真是过誉了过誉了。”朱痕冷笑:“错。我是指你这人祸害遗千年讨嫌到当真是连阎王都要惟恐避之而不及啊!”

呃……不是赞扬他的医术高明连阎王都要卖面子吗?

其实他还指望能从朱痕染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吗?慕少艾一边行在去落下孤灯的路上一边频频摇头。想当年他把负伤的某只呆鸟捡回来,那姓朱的看了半天热闹问:“哪来的?买的?”“捡的。”“哟,从孤家寡人直接跳绝爱了。”

(西希:特别说明——晃司是被某泉从垃圾堆里捡回去的。)(月华:………………)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误结匪类……他慕少艾的朋友遍布天下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确没几个是光明磊落的好东西。这样一想,便觉得冰天雪地里的那只倒十分耿直可爱了。他虽然冷漠但是却十分关怀自己,他虽然武功高却从来没有动手打自己,他住的地方虽然单调但却总是干净整齐……

干净整齐……慕少艾看那一雪地的脚印交织纵横从陆地一直绵延到凉亭的屋檐上,他最喜欢的那只绘有梅枝的灯笼被一切成两半,烛火却仍在寒风里忽悠忽悠——这一刀下去居然如此凌厉决然收放自如只断灯笼不断蜡烛;亭盖一个大洞,亭外下大雪亭内便下小雪,栏杆也横七竖八……而最醒目的当指那一地鸡毛,北风那个吹,吹得满天飞……

而那位身负六翼的羽大侠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怀抱胡琴,低眉、顺眼,玩命地拉。慕少艾啧啧有声地一路跳着障碍物走近——此情此景,再配上那位仁兄哀婉欲绝的琴声和悲苦无限的表情……活象是年关将近被逼债的地主抄了家!

爹出门去躲债,整七那个天,三十晚上,还没回还……

“哎呀呀我的天,羽仔……就算你们很久不见,也不必这么激烈吧?”面对慕少艾的叹气,羽人非獍停了弦,稍稍拧起眉头,声音虽仍是沉沉闷闷却不免透出一丝愉悦。“她的身手,进步了。”

“一个女孩家,武功练那么高做什么?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连坐的石凳都被砸了,药师只好坐地上,冻得一哆嗦。羽人非獍不以为然,那张英俊的冰块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种傲慢:“打不过她的,不嫁也罢。”“那你养她一辈子啊?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师父,我家连城才没男人敢追!”慕少艾眉头皱得比姓羽的还紧:“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一有雄性动物企图接近她,你就迫不及待地张开翅膀去护仔……算了,你出面反倒还比较好,要是她玩性起,对方估计连命都要被玩掉……”

羽人非獍也不接话,只是把胡琴当慕少艾的脖子,使劲拉。慕少艾站起来,再次环顾四周,深深一叹真有点沧海桑田一夜间的意味。“所谓世事无常人生如梦,果然不虚……想我慕少艾,十多年前还在规劝好友你秉承自然之法则,遵循人伦之规律;还在教育你什么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如今,我居然要和你在这种鬼地方讨论子女的教育问题……”

羽人非獍逆来顺受不为所动地拉。眉头皱得就象全天下都欠了他的钱。慕少艾摇了摇水烟筒——什么鬼天气,水都被冻成了冰……再叹气:“她人呢?不是这么早就睡了吧?”“和素续缘去了市集还没回。”“她倒挺快活……”真是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算了,代我向她道声别。我要是不幸千古了,记得来烧纸。”羽人非獍不太情愿地掀起眼皮:“她会为你报仇。”“你和她都去为我报仇了,那谁烧纸钱?”

羽人非獍终于收了弦弓,和胡琴束在一起放于身后。他看着那个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引人侧目的药师,他秋色的衣袍与俊美温和的侧面轮廓总让人感到暖意。“你不会有事的。”听他说得这么肯定,慕少艾回眸:“呼呼,难道你会保护我?”“朱痕不是说你祸害遗千年吗?”“……”他一脸的黑线加哀怨真让羽人非獍想笑……谁真的想让他去呢?只不过,这是慕少艾自己决定的事情;而明明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却还偏偏跑别人面前博取同情——说白了就是将帮忙的救命的垫背的断后的一概准备齐全,才肯拍拍尘土潇洒上路。

权利……?我靠!如果那只呆鸟对你行使了什么“权利”,那么他承担义务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呢?我为什么得承担你们家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