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恶者大笑,无比畅快也无比凌厉——该死的慕少艾!为了激出他的话,在他面前,把所有的绝望,悲哀,憎恨统统打开往他眼里塞,让他一样一样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药师慕少艾,人人都道南宫教主毒冠天下,心狠手辣,却半分也比不上你的冷情!更比不上你的手段!披着正道人士的皮,将南宫与整个翳流玩弄于股掌之上,还博得惩恶扬善泽被苍生的好名声……想必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真要动起手来,你过不了南宫十招,然而凭着你过人的手段,杀翳流教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等功绩,又怎么会不引以为傲呢?”

慕少艾笑笑,世味嚼蜡、尘事抟沙,不过如此。只不过被暴露在怎样的情况下也好,他从未以自己为羞过。如果说做过的事无法后悔,那么他决定去做的事就从不后悔!“我的确不算什么好人,那南宫神翳又如何?视人命如草芥者,懂得什么叫苍生何辜?杀人如麻,却妄想争医术天下第一之名——翳流上下谁又懂得什么叫救死扶伤?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无可厚非。”言罢冷冷一笑,每一个字都淋满了锋利冷酷的光华,象是流动的水遇到尖锐的刃,被分开,尔后再合拢。“他永远都赢不了我。他若真没死,了不起药师我再杀他一次!”

“你——”醒恶者的眼中掠过极苍白的光,怒极攻心,下面的话居然无从说起。“哎呀呀,气质、涵养、风度,冷静冷静。”眉目中的尖锐顷刻间就柔软下来,衣袖在空气里扇扇:“看在你为了朋友这么仗义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羽人非獍去了三百里以外的地方买包子,慕连城在家褒汤,忠烈王府的人更是一个没来,要为南宫教主报仇,现在正是时候——看药师我这样子,别说南宫,就算连你的十招也挡不下来啊。”

醒恶者冷哼一声,压根就不信他的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来日方长。”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话,便化光而去。周遭的氛围被裹在一层冷酷的杀意中,猎猎风动。

半晌之后慕少艾长叹一声,卒章显志,慷慨且有余哀。他说的明明就是实话,为什么就没人肯信呢……否则这段时间,足够他慕少艾死几百次!

所有的峥嵘,都会一寸一寸地将自己变成苍茫旧事。留在身后的是那曾经湍急奔流过的悲喜,曾经全力以赴,纵使粉身碎骨。但慕少艾知道,无论是羽人非獍还是素还真,都杀不了南宫神翳。

随手斟一杯清酒,洒入河中,一道光亮的弧。因为那男人的命是他的。

(月华:你这设计的什么台词啊==)(西希:不是很唯美吗)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被大刺刺一脚踏上的船身晃荡个不停,慕药师吓得连忙死死扒住舱门,面色当真洁白如皓月。“他五毒俱全,奈何某人六亲不认——南宫教主死得也真够冤的。”

这一唱三叹,让慕少艾猛翻白眼:莫非南宫神翳之心真的是路人皆知,连朱痕染迹都能信手拈来调侃自己?舟身还在微微摇晃,慕少艾连头都是晕沉沉的……啊啊,郁闷。“哎呀呀,朱痕你向来三步不出闺门,今天是什么风,把好友吹来了?”“不战山庄一役后,翳流首座认萍生下落不明,疑是已挂在兵荒马乱之中——五雷轰顶晴天霹雳……无奈,只好强忍悲痛来为好友打理身后事。”一串香烛纸钱抛上甲板,慕少艾左右眼皮一起猛跳。不吉利啊不吉利!“我连刻碑的师傅都找好了,就等素还真捉刀立传了。”

“……那你看见药师我没死,不是很失望么?”慕少艾摇摇头。担心他就担心他嘛,想念朋友下山来探望探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要搬弄这么些正儿八经的理由。“开始有点。”朱痕点点头:“不过看到后来跳上船的男人,我差点以为我这些很快又能派上用场了。”慕少艾嫌恶地用指甲尖拈起一干冥界用度,十分没有公德心与环保意识地丢进河里。拍拍手,回头笑得人畜无害。“呼呼,假若醒恶者真的动手,好友就没有替我争取一下的意思么?”“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保你个全尸吧。”“薄凉啊薄凉……”

虽然朱痕染迹一直都在旁边“偷窥”,但慕少艾并不觉自己刚才骗了醒恶者——根据朱痕多年不问世事见死不救的性格,麦说他没带家伙,就算他带了,也不一定还记得怎么用……

(月华:不必连朱慕也一起写吧……)(西希:顺手嘛==)

羽人非獍去了好半天才回来,看来今天那卖包子的店门口仍是有许多人排队。有点意外看到朱痕,稍稍点头示意,然后问慕少艾。“刚才有人来过了?”慕少艾指指朱痕染迹:“他不是人吗?”

醒恶者大笑,无比畅快也无比凌厉——该死的慕少艾!为了激出他的话,在他面前,把所有的绝望,悲哀,憎恨统统打开往他眼里塞,让他一样一样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药师慕少艾,人人都道南宫教主毒冠天下,心狠手辣,却半分也比不上你的冷情!更比不上你的手段!披着正道人士的皮,将南宫与整个翳流玩弄于股掌之上,还博得惩恶扬善泽被苍生的好名声……想必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真要动起手来,你过不了南宫十招,然而凭着你过人的手段,杀翳流教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等功绩,又怎么会不引以为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