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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对衙差道:“他那张嘴巧舌如簧,能颠倒是非,提醒你家大人一声,凡事看证据,照律法规矩办。”

衙差忙称是,绝不是敷衍。

侍郎大人可是好人,挺火今秋他就要以朝廷的名义给京城百里内的贫困农户免费发送土豆种子。听说土豆这东西在西北抢疯了都,很好吃,产量又高。谁能想到在京中推广的时候,第一批受惠竟是一帮穷人。自己和其它几个衙差兄弟家里都有亲戚日子过得很清苦的,能让他们能得到这样的恩顾,自然都是主张推行‘农业新政’的户部侍郎大人的功劳。

他们感恩戴德。

所以几个衙差都正正经经的把贾琏的话记下,回去转达给老爷的时候,多少还是偏帮了贾琏那边。

贾琏先前就派过人去刑部打听过孙绍祖的罪行是否销了。

京畿府府尹兆辰听到这消息之后,又听说这孙绍祖想暗中对贾琏施暴,多亏靖被远侯府的家丁瞧见了,上报过来,这才叫他免了一遭危难。本来这孙绍祖销罪的事儿就是他活动的,当时他就以为孙家是个财主,拿钱办事顺便积德帮了一下那孙家寡母。谁曾想,这孙绍祖竟是在西北阻碍军粮计划,得罪侍郎大人的人物。虽说他这名京畿府府尹的品级跟贾琏一样,可是架不住人家政绩卓然,务实肯干的做派深受皇帝器重,已逐渐有隆升宠臣的趋势。

而今一品大员尚要让他几分,更何况是自己。

这次断然不能饶过孙绍祖这厮,不然侍郎大人若真追究起来,他这顶乌纱帽搞不好都保不住了。

兆辰当日就调查取证,从荣府、平原侯府以及几位衙差那里搜集了供词,立刻堂审孙绍祖。因早有了孙绍祖巧舌如簧的提醒,兆辰不欲让他辩说。

“以下问题,本官问,你答,只许说是或者不是,多答打板子,不答打板子,答错照样打你板子!”

孙绍祖一脸苦相,五官扭曲的给府尹大人磕头,大呼自己冤枉。

兆辰当即就命人打了他一巴掌。

“还有一个补充,本官若不问你,你便不许乱言辩白。”

孙绍祖脸色吓得煞白,瘫坐在堂中央。看这情势,必然是这位京畿府府尹与贾琏是一伙的。官官相护,合伙谋害他!只怕这一次判决,自己将永远告别京城了。可怜他母亲,他真的好后悔,为什么要去惹贾琏!为什么要耍小聪明存着挑衅贾琏的心思,去跟着薛家进京……

最终,孙绍祖被判徒刑十五年,本来该打了板子丢进大牢,等伤好送他上路。兆辰为求速战速决,就直接叫人打了孙绍祖二十板子,第二日就远远地流放云南,审批之类都是后来去补办的。

孙绍祖走的时候,屁股上还流着血。至于他后来怎么样,是死是活,没人关心。

兆辰办妥这一切之后,书信一封,递到荣府。

贾琏瞧了信,面无表情地将信丢到铜盆里燃烧殆尽。兆辰这份情他可不领,本就是他自己执法不公所致,现在还以为既能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又能讨个人情,白日做梦!

兆辰连等了数日,不见贾琏有消息来,甚至上朝时,他欲和贾琏套近乎,贾琏也只是泛泛点头而过,不厌恶也不喜欢。兆辰心里里明白了,这个贾琏是瞧不上他,不想跟他交往。

他在家气了几天,也没什么法子,破口大骂几乎贾琏狂傲,在心里记上一笔,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过几日便是宁国府嫡长孙的大喜。

贾珍之妻尤氏见府中人手不够,便打发人来跟邢氏借人。俩家是近亲又是邻居,平日里就走动频繁,哪有不借的道理。邢夫人禀明贾母之后,拨了许多人手过去。至于蓉哥儿的新婚大礼,她这边也备下了,只是往年她对这种事儿没多少经验,不知道合不合贾母心意。贾琏那头她断然是不能问的,而今正值秋忙时节,他忙得脚不沾地,各处奔走,回家的时间很少。故而,邢夫人只能来讨问贾母的主意。

借着薛姨妈陪贾母打牌的劲儿,王夫人而今还能在贾母跟前晃悠晃悠,却也是老老实实的,再不敢乱挑事儿了。今见邢氏管家时连这点应酬都不能周道,心中嗤笑不已,却也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给她。

贾母是个平日里不管事儿装糊涂的,只叫邢氏随便准备就是,回头给她瞧眼礼单便罢了。说完后,她又蹙眉想了想,“蓉哥儿是他们府唯一的嫡孙,而今大喜,咱们得讨个吉利,多送些。正好赶到明年咱们琏儿也是大喜,多给些能蹭喜气。”

邢夫人笑着敷衍,心里却腹诽:琏儿可嫌弃极了,断然不会稀罕这份儿喜气。

贾母倒不至于为这个搭上自己的嫁妆,也不知该多添置什么了,转头见王夫人在,就顺口问了她的主意。

贾琏对衙差道:“他那张嘴巧舌如簧,能颠倒是非,提醒你家大人一声,凡事看证据,照律法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