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真有一件,我二哥来了。”宋奚道。
贾赦愣了下,立刻想起宋奚的二哥宋云来,是两广总督,在地方掌权的人物,因掌管的范围最广,乃是各地总督之中最为厉害地,深受敬重。
“我这二哥大我九岁,与你年纪相当,却也同你一般,是个样貌瞧着十分年轻的人物。却别被他样子骗了,他这人城府极深,奸猾,性子难测,很叫人琢磨不透。”宋奚解释道。
贾赦点点头,又不禁笑话宋奚,竟然这般评价自己的亲二哥。
“不是亲的,这事儿也该和你说。”宋奚看着贾赦,表情很认真,意在告诉贾赦他没有开玩笑,“二哥是我父亲至交好友许义的儿子。当年许义出事前,有所感知,特意将这孩子托孤给了家父。后来,许义一家满门抄展,父亲终究是念旧情,留下了这孩子。当时正好家中有个姨娘难产而死,孩子两天后早夭。父亲便使其替代了那孩子,将他收作自己的儿子,起名为宋云。”
“你二哥倒是继承了你们宋家人的机智聪慧,做到了两广总督的高位,仅次于你。”贾赦叹道。
宋奚笑了笑,“人和人差别有多大,一同生活,同受父母先生教诲,他自然不会太笨。”
“那你这个二哥知道自己的身份么?”贾赦问。
宋奚点了点头,“父亲临终前,终究是把他的身世告知了他。老头子别的事儿尚能看得开,但死后归宗这事儿他却很计较,便是嘱咐我二哥,他百年之后还有他的子嗣,都断然不能入宋家的祖坟,因为他真正的身份并不是宋家人。”
“老丞相这话倒是容易刺激人,也不知你二哥是否因此心里难过?”贾赦倒是有些可怜宋云的出身。古代刑罚里最为不合理的便是株连,有罪的人受到处罚,作为警醒完全足够。实难理解为何要去牵连那些无辜亲属下人们,一些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的老弱女人孩子们。
宋奚:“不知,他并未表现地明显,也不用我们劝。”
“你们?”贾赦疑惑。
“我和我大哥知道这件事,也只有我们二人知道,而今便多了个你。”
“便是皇后娘娘也不知?”贾赦确认问。
宋奚点头,“不知。我和大哥之所以会被告知,也是因为老爷子计较祖坟一事,嘱咐我二人日后督促着,但也再三叮咛我二人不许把二哥的身份外泄。我们俩自然也懂这个,二哥的身份是什么,我们岂会傻到说出去自讨死路。这件事便是这样保密至今。”
贾赦倒是感激于宋奚能如此信任自己,把他们宋家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了他。贾赦立刻跟宋奚保证,他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对第二人讲。
“我自是相信你,你是我的家人。”宋奚说着便拉住贾赦的手。
“快别肉麻了,倒是你二哥,既然来了京城,我们岂能不去见他,而今人在哪儿,我们要不要为他接风?”贾赦一连串问。
宋奚:“刚捎了话,就快来了,酒宴我已经命下人备好了,你只管在这陪我一起等着便是。年前我与两位兄长通信时,我曾在信中和他们详述了你我的关系。你也不必觉得拘束,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拦着我们。”
贾赦笑着点点头,宋奚在家人的处理上,一向很认真到位。倒真是免得他去思虑如何面对宋云的问题了。
天快至黄昏时,宋云的车马方缓缓驶入宋府。
宋奚携贾赦一同前往二仪门迎接。
贾赦便见一颀长身材的男子从豪华马车上下来,容貌的确俊朗,属于耐看型,眉眼有些凌厉,看他的时候,起初那一眼似乎带着一把刀,先把他的外表刮个干干净净,之后第二眼就如利箭一般,往人心中刺,有一种揣摩的意味。
互相见过之后,宋云便落座,继续审视贾赦,问了贾赦几个问题。比如宋奚爱吃什么,忌讳什么,性子里最大的毛病为何等等。使得贾赦觉得自己倒像是在被询问,做调查问卷。不过对方毕竟是宋奚的大哥,他出于尊重,便都认真回答了。
几个答案之后,宋云便变得异常热情起来,凑到宋奚跟前话家常,又好奇的询问他历期《邻家秘闻》创作的始末。
“别瞧我人在两广,但对于你出的书,可是一本不落,倒背如流。写得十分好,对肃清朝廷恃权贪污的官员有很大的帮助。”宋云赞叹道,“再有对于一些品德败坏的人的公开,也是一种约束效用,十分好。我倒是佩服你有此胆量,其持之以恒。只是而今怎么就停了?”
“二哥许是不知,这书本是要经过圣人过目之后,才能印制。而今圣人身体不适,太子爷尚没有接手这件事,恩侯也不能已因此就贸然行事,故而便停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