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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把这四名画舫老板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后,又添了这么一句话。

整件事的确如柳之重所言,有些蹊跷,而且过于蹊跷了。但当你若真怀疑是有人谋杀的时候,又目击者声称看见死者主动投河的证词,便又彻底辩驳了之前的怀疑。

因时隔久远,案卷上的描述内容又十分简略,贾赦仅凭这些描述,实难推敲出什么其它的结果来。但贾赦可以肯定一点,这四名画舫老板的死的确值得怀疑,并且他绝对不信这是自然情况下的巧合。

次日,贾赦在御史台简单处理了几件杂事,又派人问了乌丞相那边可有要协助处理的失误,被告知没有什么大事之后,贾赦便赶早去了京畿府。

桌案上早堆满了柳之重让人找来的案卷。这些都是二十年以来,京畿府悬而未决的案子。

贾赦从头翻阅起来,以飞快地速度扫了前十年的卷宗,都是些手法各有特点的杀人案,并不具备共同性。贾赦让随侍的小吏把这些整理之后,便开始去看最近这十年的案子。贾赦从中找出了两桩疑似自尽的案子。转即又想了想,叫小吏去调出近十年来,被判为自尽的案子。从这里面贾赦又剔除了那些普通的自杀案,留下来了五桩跟之前有一些雷同点的自尽案。

贾赦总结了一下后几件案子的案发时间,都在距离那四件画舫老板自杀案案发不到三年的时间内。死者除去那四名画舫老板,便是妓院老鸨两名,从八品的户部小官一名,客栈掌柜一名,灯笼铺伙计一名,这都是投河自尽的。另有两名是客栈的掌柜及其兄弟,一个上吊自尽,另一个割腕自尽。

贾赦之所以会把这些案子归纳在一起,是因所有的死者在自尽之前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不对,而且这些人多数都性子厉害,欺负惯了别人。

奈何最近的一桩也是七年前的事了,想查实清楚只怕很难。贾赦又再次排查了下近几年来的自尽案,确实再没有出现类似的事。多是些后宅内投井上吊的丫鬟小妾,或是穷途末路的绝望之人,这类人死之前都有很明显的伤心欲绝的情绪,死因很容易探知,该都不属于可疑那类。

案子不好查,就先记录下来,得空慢慢琢磨便是。

贾赦把所有案情精简总结到本子上之后,才觉得肩膀脖子都很酸痛,伸了下懒腰,顺便往外看了看,这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

眼下早已经过了放值的时间了,这些陪着他整理案卷的小吏们竟没有一人吭一声。贾赦不禁赞叹,前任府尹估计果真把他曾经的这些下属们都调教得很好。

贾赦便让猪毛赏几贯钱给那些帮他整理案卷的小吏们,放他们明早可以晚来半个时辰。

贾赦的马车离开京畿府时,同泰街上已经开始执行宵禁。正好碰到张赧带着一队人马巡逻。张赧一眼就认出了贾赦的马车,笑嘻嘻的跑来和他招呼,脆生生地喊贾赦一声姐夫。

贾赦隔着窗纱,轻声应和,嘱咐张赧要好生巡守,切莫贪玩冲动,耽误了正事。“这真颜太子一行,满天下人都看着,皇帝因前车之鉴,也十分重视京畿一代的安全。你以后但凡碰到有可疑人员,不要犹豫,立刻送到京畿府,交给我先查问两句便是。”

张赧笑着称是,忙表示会谨听贾赦的吩咐。

贾赦笑道:“快去巡城吧,注意安全。等休沐之日,便回荣府吃顿便饭。”

张赧忙高兴地称是,还爽朗地和贾赦点菜,就要吃老太太厨房里做的那道喂鸽蛋。

“便是数你最会吃,满桌子菜,那道最贵。”

“那是当然,我什么嘴,好吃的自然能一口就吃出钱味儿来。”张赧嘿嘿笑道。

贾赦笑着应承,眼见着他去了,方叫人驱车,去了宋府。

宋奚正准备安寝,听说贾赦来了,倒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他新官上任,有许多事儿要处理,再加上他还很关心京畿府的那些陈年旧案,宋奚已经做好了贾赦七八天内不会理自己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贾赦在头一天就给他一个惊喜。

宋奚只披了件衣裳,便急忙来去迎贾赦。

贾赦见他穿着中衣,半坦露这胸膛,笑问他是不是要歇息了。

宋奚:“倒没打算早睡,只是有些乏了,也想学学你,穿件舒服的衣裳,就躺在榻上看书。”

“嗯,你学对了,如此最放松自在。”

贾赦进了门,便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命下人备了热水。沐浴之后,他便换了身锦缎料子白色中衣,爬上了宋奚的床。脚还湿着,贾赦也懒得动了,便打横躺在床边,准备让脚自然干。恒书见状,便拿巾布来。宋奚忙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接过来,便去擦贾赦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