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冷哼,又甩了一下拂尘, 便转过身来, 上下狠狠地打量一番贾赦, “本道只管现世之人, 至于你,到底是哪来的怪物, 本道如何知晓。”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敢是正面回答于我, 那一僧一道是否和你有干系。”贾赦质问道。
警幻怔了下, 坦然认道, “我们本源于一派。”
“一个说在家可保无虞, 一个编排理由说去荣府还泪。你们便是作妖,也好歹统一口径,像点样子才行, 不然叫我们我们怎么信?”贾赦满口讥讽警幻。
林如海也看过去,觉得贾赦所言在理,这道姑的话前后矛盾,连她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倒叫别人如何去信服。当年癞头和尚的话,他就不大信,而今又冒出个道姑来,嘴里说些怪话,也承认那癞头和尚和她是一家的,却说着和癞头和尚意思相反的言语,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林如海想到自己因突然中邪而孱弱不已的女儿,已经很是焦躁难受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道姑添乱,叫人越发躁郁不已。
林如海气得吹胡子,赤红着脸呵斥家丁们痛快把这个混账乱言的道姑赶走。
“林老爷您可要想清楚,不听我的话,便真会害了你唯一可怜的女儿!”道姑嗤笑两声,甩着拂尘,“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心狠,将来出了事情,可不要再哭求于本道。早晚你有后悔的一天!”
“出家人理应清净法身,慈悲济世。你却说话句句戾气,恶言胡乱诅咒她人,岂可能是好人?我女儿由不得你随便诅咒!你的话我们若信了,那才叫真有后悔的一天!”林如海气急了,也有不顾斯文愤怒撒火的时候,他干脆利落地骂完道姑之后,便厉声催促呵斥家丁们快动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赶走!今后谁再敢这把蠢物放进来,我便断了你们的手!”
家丁们从没见过他们温润的老爷发这么大的火,自然晓得事情的严重性,个个一鼓作气,拿拿着手里的棍棒就冲过去赶人。
警幻一边闪躲,一边高声警告林如海做错了决定,怀林如海糊涂,被鬼迷了心窍。她口里所谓的‘鬼’,自然就是指贾赦。
林如海也听出来道姑若有所指,而且一直针对贾赦。便心下略作生疑和奇怪,就看向贾赦那头,却只见贾赦淡然立在原处,毫无心虚之色,也没有被道姑的话激怒的意思。
林如海料定是那道姑胡诌,因此又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因她的诅咒落下个什么“心病”,更气不打一出来,喊人痛快把这道姑打出去,他不要再听到这道姑再乱说一句话。
警幻气得不行,伸手指了指林如海,恨其执迷不悟。家丁们把警幻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路往门口逼退她。道姑气得无以复加,甩起手中的拂尘,便像没使力一般,就那么轻轻一扫,一众家丁就跟受到一股怪力推搡了一般,齐刷刷地后仰倒地。鬼三示意身边的侍卫去应对道姑,侍卫反应机敏,自然躲过了道姑的横扫,不过打得有些吃力,开始刀未出鞘,后来就直接抽刀对付道姑。
鬼三在这时候接过猪毛手里的口袋,掏出里面的木钵,朝着道姑的方向去。
贾赦则踱步走到林如海身边,同他一道回了正堂。
不一会儿,鬼三等就回了消息来,说已经把道姑打发走了。
“那厮看属下拿木钵打她,吓得跟什么似得,一双腿跑得贼快,属下们愣是追不上了。”鬼三跟贾赦回报道。
贾赦点头,目前人打发走了就好,转即安慰林如海不必太过挂心那道姑所言,先暂且让黛玉在家养着看看。
林如海忧心忡忡地点头,但道姑那些诅咒的话还是言在耳边,毕竟是不好听的话,他心底隐隐有些担心。
“老爷,真颜小王爷衡萌求见。”管家林杵来报。
林如海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林杵说了一遍,才确认的确是真颜皇子衡萌来找他。
“我素来与他没有接触,他今日怎会突然上门?”林如海奇怪不已,转即见贾赦略微露出不耐烦之色,方明白过来,这衡萌是追着贾赦来得。
“这见还是不见?”林如海征询贾赦的主意。
贾赦刚要告诉林如海,那衡萌行事向来有些猖狂,这见不见的决定恐怕由不得他。不及他这些话说出口,屋外面就传来衡萌爽朗的笑声。
“可巧听说贾大人也在,我今儿个算是来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