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发狂的样子,但事实上,到了后半夜,隔音和遮蔽视线的结界就被失去理智的九原杉自己破坏掉了。

小孩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原本清澈的眸子看不见一点自我意识,小兽一样无意义的嘶吼着,只知道破坏和发泄。就连身上的灵力也不再是那种泉水般的清凉明净,里面夹杂着秽气,山崩海啸般不断翻涌,让和他结契的付丧神都不好受。

但他们只能看着,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微不足道的痛苦,反倒能让刃有点心理安慰:他们和审神者是一体的,这种联系无法斩断。

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折腾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的审神者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倒在了神社的废墟里。

在雨里站了一夜,变得尸体般冰冷僵直的付丧神们再也忍不住,抽出本体破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最后一层结界,在横倒的廊柱、断裂的木板、翘起的石块间跌跌撞撞地奔向审神者的所在。

小心清理掉周围的杂物,付丧神们这才把中间的浑身是伤的小孩抱了出来。

鹤丸国永摸了摸小孩的脸,体温有点低,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不严重。胸口的起伏也慢慢从短促变得规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他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下巴抵住小孩的发心,闭上眼松了一小口气,“活着就好,只要你还活着。”

昏迷中的九原杉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眼,“鹤……”只吐出一个音节,九原杉就咳起来,发狂的这一晚,嗓子伤的很厉害。

一边的药研连忙抚着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压切长谷部从携带的空间扣里取出毛毯包住小孩,烛台切则兑了温水一点点喂给他。

小夜左文字把自己采到的浆果递到审神者嘴边,轻声道:“很甜的,我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