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夫人终究没有被气死,她只是气得胸口一阵翻腾,之后猛地吐出了一口淤血来。再往后,她便一病不起,也不知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单纯的只是心病。

不过,洗三还是照常进行,满月酒也不曾错过。虽说小哥儿是个早产儿,不过这孩子能吃能喝的,加上贾母养孩子确实挺有一套的,等办满月酒时,已经跟正常出生的孩子一般无二了。

也就在办满月酒的这一日,王家人知晓了荣国府干的混账事儿,还不等他们寻荣国府的麻烦,贾赦就已经颠颠儿的将内情告知了他的狐朋狗友王子胜,轻而易举的卖了他的蠢弟弟。

当然,准确的说这事儿得算在贾母和贾政俩人头上,少说也该一人担一半的责任。可贾赦到底是当人儿子的,就算说了事情经过,也并未对贾母的行为作出评论,只一个劲儿的将罪过往贾政身上推。那王子胜也不是个傻的,他很清楚就贾母这情况,甭管是年岁还是身上的诰命都注定了没法动她,因而就算要给妹子报仇,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贾政的麻烦。

这一寻麻烦,却还真就是寻出了麻烦事儿。

贾政厉声斥责王家教女无方,这才害得他被连累暂时罢官,都一个月了还不知晓具体情况,更不知晓未来的前途在何方。

王家自然不肯担这份责任,虽说王夫人收受贿赂联络官员为前太子请愿是事实,可这里头是有内情的,还是不能实说的内情。无奈之下,王家索性将王夫人接回了自家,说甚么都不愿给贾政低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海等一些江南官员终于赶到了京城,并一入京就被限制了自由。这档口,长青帝也终于想起了被同一时间召回京城贾政。于是,还没跟王家吵出结果来,贾政就进去了。

消息传到荣国府,贾母再度哭晕在地,自然,有了丰富经验的诸人该做甚么就做甚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慌乱来。倒是等贾母醒转过来后,一个劲儿的要求贾赦赶紧想法子捞人。当然,贾赦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点儿都没搁在心上。

——想也知晓这档口肯定是先处理江南的事情,且还是按着品阶高低职位大小来处理的!

于是,等轮到贾政时,便已经是四月底了。

四月底,林海等人的处决也下来了,大部分的都降了职并调到其他贫瘠之处,极少数直接被罢官永不录取,林海倒是还好,他的学问极其出众,于是就被丢到了翰林院里。

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哪怕品阶降了一级,官职小了不止一筹,甚至连油水都没得捞了,可起码人是安然无恙的。在消息确定后,贾敏喜极而泣,却并不敢将喜悦在人前表露,只因她的二哥贾政至今仍音讯全无。好在没多久,林海就亲自上门将贾敏接了回去,当然不是回扬州,也不是回姑苏,而是接回了林家在京城里的宅子。

一个看起来有些寒碜的小宅院。

可那又如何?这要是贾敏还未出嫁,或者荣国府一切安康的话,那也许还有人会她出头。可她都嫁了那么多年了,再说如今这近况,谁还有闲心关心她住的好不好?荣国府甚至连个下人都没给她,只是帮着将她的行李归整好送上了马车后,就完全不加理会了。

即便如此,贾敏仍很庆幸,起码她的小家依然存在,这样便已经很值得她感恩了。至于往后的日子是富贵还是清贫,她真的毫不在意。有家人的地方才算是家,如今夫君安然无恙,他们小俩口久别重逢,婆母又被留在了扬州那头,还有啥好不满的?

贾敏欢欢喜喜的走了,贾母又哭了一场,也不知晓是为了哪个。倒是贾赦,在确定这些涉及的江南官员都有了结果后,这才总算着急了起来。

“廉王殿下,您倒是帮我想想辙儿呢,我那弟弟虽然人蠢了些,性子木讷了些,做事没头脑了些,可他人不坏啊!”再怎么蠢笨不堪,那也是他唯一的嫡亲弟弟,贾赦觉得甭管是出于兄弟情,还是身为家主的职责,他都有责任将贾政全须全尾的捞出来,因此他只马不停蹄的滚去了廉亲王府。

廉亲王一副懵逼的模样,隔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道:“难道不是你告了你弟弟吗?不是你跟圣上说,你弟弟在任期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贾赦也跟着傻了:“我怎么会这样说!!我……”

“想起来了?”廉亲王露出了一副同情傻子的表情,“本王也是真的不知晓该同情你们兄弟俩哪个好,真的是个顶个的蠢。以往只听说过虎父无犬子,可这话显然不适合用在你们兄弟二人身上。”

这话一出,贾赦彻底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都没吭一声,甚至连动都没动弹一下。廉亲王等了又等,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太过了点儿,可又不知晓怎么解释,刚准备开口把话题岔开时,却见贾赦猛地一蹦三尺高。

然而,王夫人终究没有被气死,她只是气得胸口一阵翻腾,之后猛地吐出了一口淤血来。再往后,她便一病不起,也不知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单纯的只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