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帝:“……”
亲王郡王并文武百官:“……”
说真的,甭管贾赦说的事情有多么的荒唐,可他就是能将桩桩件件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且用歪理来说服人。偏生,这所谓的歪理听起来极为有道理,竟好似让人耳目一新,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娶妻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传宗接代,那么干嘛要纳妾?当然,妻子无子那确实该纳妾以代为传宗接代。那么问题又来了,要通房丫鬟作甚?单单只是为了伺候的话,干嘛要生孩子呢?若通房丫鬟生了孩子,那要妾室作甚?连妾室都不需要了,索性都不用娶妻好了。
……!!!
如此清新脱俗的言论,仔细一琢磨,居然还真就被说服了。
才怪!
“朕记得,千百年前,颁布纳妾细则的缘由,就是因着妻子无子罢?”长青帝喟然长叹,“妻子无子可休弃,可在多半情况下,哪个会因无子而休弃妻子?便有了男子四十无子可纳妾的说法。又因着怕富商广纳妾室,导致百姓婚嫁艰难,故而规定了具体的纳妾数目。又因着百姓不得纳妾,这才有了典妾、通房之说……”
本意是好的,只是千百年下来,不断有人曲解着前人的好意,弄到如今,却是彻底失了原意。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人敢立时应声。
长青帝的目光扫视过朝中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廉亲王面上:“老四,你来说说,贾恩侯这话可算有理?”
听得这话,还不等廉亲王出列发言,朝堂上诸人的心一瞬间都凉了。贾赦的话,让廉亲王还评价?这等于是变相的表明了长青帝本人的立场——他是赞同的。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原就应如此,就像后宫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诞下龙嗣的。”廉亲王面沉如水的开口道。
说真的,若说贾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那么廉亲王却是一开口就直接要人命。拿甚么做比喻不好,偏生扯到宫里来?不过话说回来,廉亲王这话倒是事实。
每回宫中女子侍寝之后,皆会询问圣上留或不留,若说留则相安无事,若说不留自有避子汤呈上。当然,一般被勒令不留的,都是没名没分的答应或者干脆就是宫女,若是有封号有品阶的嫔妃,则根本无需多问。
所以,等于就是臣子、百姓比长青帝还能耐?!
理清楚了这里头的关系,便有几个朝臣不由的两腿发软。若说连长青帝亦这般自律,他们何德何能越过长青帝去呢?当然,想要自我安慰倒也可以,毕竟长青帝诸多妃嫔中,也有那么一两个是从宫女升上来的,可若是真有人敢揪着这事儿说理,那基本上就是理说明白了,命也丢了。
更重要的是,长青帝在明显被廉亲王这话噎了一下后,居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老四说的对。”
假如,在说这话时,长青帝的脸色别那么下人,语气别那么咬牙切齿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偏此时,贾赦又高声道:“求圣上恩典,赐臣弟罪加一等!”
长青帝再一次结结实实的被噎住了。
憋了许久许久,主要是长青帝看明白了朝堂之上压根就没有人会解救他之后,才勉强开口道:“传朕旨意,命刑部尚书完善关于纳妾制的律法条文,尤其关于通房的条例……哼,通房不得产子,若有子则不算通房,以妾室超额入罪。”
刑部尚书面无血色的走出队列:“臣……领旨。”
“贾恩侯,你可还有话说?”长青帝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纠结,看了贾赦一眼。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听了这话就该老老实实的行礼说没事儿了。然而,贾赦是一个脑子里无数巨坑的非正常人。当下,他就顺着长青帝的话,毫不客气的道:“臣是还有话要说。”
“那就退……”长青帝懵了一下,“说罢。”
“臣希望圣上可以限定通房的年岁,百姓之中,素来嫁娶艰难,而富贵人家却多有闲置的通房。偏有那些个人满口仁义道德,宁愿浪费钱米养着不受宠的通房,只图一句‘像咱们这等人家,只有买人没有卖人的说’。这真的是善心?旁的人家臣不知,就说臣府上,臣有三个庶妹,她们的母亲在诞下她们时,皆是二八妙龄。然而,就为了一句仁义,她们的母亲便被终生困在了府里,在臣父亡故后更是被打发到了庄子里,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前头两处暂且不提,就说纳通房一事。若说通房仅仅是卖了身的丫鬟,伺候主子倒也无妨,可为何会有通房生子?若通房既能伺候主子,又能生儿育女,且还能被旁的丫鬟婆子伺候着,那她同妾室又有何差别?既然不曾有任何差别,那是否可以证明,臣弟纳妾数人,早已触犯了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