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先开口挑事儿:“哎哟堂妹,方才都没注意到,这几年没见了,你怎么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呢?事儿可以让旁人去办,你身子骨不好,可千万别太操劳了。对了,是不是因着婶娘病倒了,才将所有事儿都压在你身上了?这可使不得,要是你也给病倒了,你让婶娘如何是好?”

迎姐儿接着道:“方才我就想问凤姐姐了,这位姑娘真的是姐姐的妹妹?我瞧着怎么不像呢?尤其这会儿,仔细打量着,竟像是我家珠大嫂子的姐姐。”

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别提有多带劲儿了。加上她俩的出身原就比王熙鸾更高一筹,气得王熙鸾又想反驳又无力反驳。

渐渐的,王熙凤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她们这会儿已经到了内室里,加上这个屋子原也不大,从这里到屏风后头的拔步床,统共也就十来步远,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按着道理躺在拔步床上的王子腾夫人李氏没可能听不到。可是,里头一直没有声音。

“罢了,咱们就不打扰婶娘休息了,回头我再来瞧婶娘。”王熙凤本以为,她这么说就一定能见到李氏了,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里头依旧毫无动静,倒是王熙鸾恨恨的吩咐嬷嬷送她们出去。

虽然心下存疑,可王熙凤原也不是那等子会因着好奇而冒险的性子。当下,她便拉过迎姐儿,随着那嬷嬷离开了正院子,一路往前院走去。

直到她们走得连身影都瞧不到了,王熙鸾才忽的变了脸色,一个拧身去了隔壁的耳房了:“就这么放凤丫头走了吗?”

耳房里,也有一架雕刻精美的拔步床,只是帘子放得很低,且乍一看至少也有三层以上,以至于从外头看里头,全是黑咕隆咚的。不过,按着王熙鸾这话,里头该是有人才对。

少许,里头出声道:“不走又能如何?贾家的姑娘……京城里谁不知晓贾恩侯是个混不吝,敢动他的姑娘,且他如今就在隔壁抄家……咳咳咳,罢了,还是等下回罢。”

王熙鸾抿着嘴一脸的不悦,却似乎并不想反驳里头人的话,半响,才吭吭哧哧的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六月里了,凤丫头的亲事就安排在六月初。”

“那就让她在成亲前再来探望我一次。哼,我本想要了她夫君的命,好一并毁了她那一双儿女的亲事,却没料到反被算计。好,真好!”说话之人声音极为沙哑虚弱,却透着一股子刻骨铭心的恨意。

似乎是听出了声音里的恨意,王熙鸾没有再开口,只微微点头后告辞离开了。

……

两个月后,荣国府内张灯结彩,琏哥儿更是喜气洋洋的在试他的新郎装。明个儿,他就要骑上高头大马去王家迎亲了,一想到盼了这些年,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都乃人生四大喜之一,可琏哥儿却觉得洞房花烛夜才是最棒的,毕竟他金榜题名的时候整个人都活在梦里,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一脸的懵逼。

“明个儿就要当新郎官了……”

就在琏哥儿喜气洋洋的对镜自揽时,十二冷不丁的就从他背后冒出了个头,并用极度阴森的语气说了一句话,吓得琏哥儿险些没瘫坐在地上。不过等琏哥儿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家蠢弟弟在胡闹时,登时没好气的狂抚一把狗头。

不管怎么说,在身高方面,琏哥儿还是有优势的,哪怕近两年来,优势在慢慢的缩小,可起码到目前为止,十二还是比他矮。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哥哥求放过。”眼见自己就要被收拾了,十二忙不得的求饶,并毫不犹豫的卖了自家蠢爹,“哥,我告诉你个事儿,咱家的蠢爹正在联合他那些狐朋狗友,打算在哥你的喜宴上,将你狠狠的灌醉,让你没法洞房花烛。”

琏哥儿惊呆了,以至于被十二反手揉散了头发,他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想起了王家大爷。

前些日子,琏哥儿照样去王家给王仁补功课时,很凑巧的跟王家大奶奶周氏碰了个正着。这倒是不怪他,他人在前院书房里,是那周氏亲自拎着食盒来给王仁送吃的。好在周氏也没那么矫情,她虽家境不错,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大户出身,倒也不至于因此感到不好意思。在将食盒送到书房后,周氏便落落大方的告退了,从头到尾也没往琏哥儿身上落半个眼神。

但是琏哥儿有!!

打从周氏进书房的那一刻起,琏哥儿的眼神就好似粘在了周氏身上一般,从上到下前前后后,一直看到周氏告辞。甚至连书房的门被关上以后,琏哥儿依然没能回过神来。

王熙凤先开口挑事儿:“哎哟堂妹,方才都没注意到,这几年没见了,你怎么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呢?事儿可以让旁人去办,你身子骨不好,可千万别太操劳了。对了,是不是因着婶娘病倒了,才将所有事儿都压在你身上了?这可使不得,要是你也给病倒了,你让婶娘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