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贾母一脸的茫然。

不等贾母从茫然转为愤怒,贾赦便无比真诚的道:“太上皇以往都说我这人太厚颜无耻太没脸没皮,还说我爹当年是多么的英雄盖世,真不知晓怎么就养出我这么个混不吝来。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

尽管明知晓贾赦素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可贾母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下意识的问道:“明白了甚么?”

“我爹英雄盖世,我却厚颜无耻没脸没皮,那是因为……我像您啊!”

撂下这句话,贾赦一个转身脚底抹油飞快的开溜了,其速度之快很好的诠释了甚么叫做脱缰的野狗。

可就算贾赦速度其快无比,仍然在即将逃窜出门的那一刻,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一声惊天怒吼,以及更为惨烈的东西碰撞摔碎的声音。

然而,那已经跟贾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他成功的逃离了荣庆堂,并单方面的决定,至少在那拉淑娴平安产子之前,他会绝对不会往贾母这儿来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害怕了,而是真诚的为贾母在考虑。

气多伤身呢!

至于宝玉进学一事,就跟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要知道,张家直到如今还不曾分家,每次他往张家去,都能碰到他最为惧怕的二舅哥。这要是单单只是送璟哥儿去张家,就算碰面了也无妨。可若是还要附带替宝玉说情的事儿,那就敬谢不敏了,他一点儿也不想莫名的遭罪,尤其他那老泰山和三个舅哥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而伴随着璟哥儿被再度送往了张家,荣国府上下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贾赦等这些个有官职在身的人,都要在正月十六上衙,相对来说,贾赦要轻松多了,毕竟泰安帝已经完全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了。不过,像珠哥儿、琏哥儿等在翰林院任职的,遵守早晚上衙时间却是最基本的,哪怕差遣也不算太过于忙碌,可得空的时候到底还是很少的。

就算没有官职在身,既出了年关,自然要一切照旧了,纵是想要偷懒,也寻不到机会了。这说的就是迎姐儿了。

可怜的迎姐儿,这个年倒是过得挺不错的,没瘦下来不说,还略微胖了一圈。可惜,肉都不曾捂热乎,就得继续掉下去了。执掌着荣国府的中馈,还莫名的担负起了惜春的教养任务,迎姐儿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的打转。

这也就罢了,回头等步入了二月里,那拉淑娴又交给了迎姐儿一个光荣而有伟大的任务,准备生产所需的一切。

迎姐儿:“……”

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单将偌大的一个国公府管理的妥妥当当,还要肩负起教养妹子的任务,而且这个妹子非但不是她亲妹子,居然还是隔壁府上的。这也就罢了,如今竟沦落到操心生产的事儿了,天理何在啊!!

然而,她无力拒绝。

“产房备好了,生产用具准备妥当了,张家送来了催产包,稳婆已经请好了接进了府里,我是不是还要给弟弟妹妹准备奶娘和丫鬟?”迎姐儿无辜且悲伤着,她这个姐姐当得真的好惨啊。

不曾想,那拉淑娴只轻抚狗头,笑而不语。

“嗯,我懂了,我还得为弟弟妹妹的洗三、满月赶紧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迎姐儿哭着跑远了。

等迎姐儿落跑之后,容嬷嬷略带不解的问道:“主子先前不是很担心姐儿知晓了身世之后,会伤心难过吗?真的如今……您不怕她再度怀疑您和老爷不要她了?”

“嬷嬷你看她那德行,像是在伤心难过吗?”那拉淑娴并不知晓迎姐儿其实要比她预想中的早好几个月就知晓了身世,她还道是那一日撞见探春捅破真相时,迎姐儿才知晓。故而深深的认为迎姐儿不愧是贾赦教养长大的,怎一个心比天大。

容嬷嬷倒是知晓真实的情况,可她铁定不会说出来,因而只道:“姐儿到底年岁还小,且张家那头不是已经来了信儿吗?既如此,主子何苦这般历练她呢?张家那头也说了,随时都要分家。”

张家至今为止都不曾分家的原因在于,张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一直都在世。说来也是奇了,这张家老太爷也就罢了,毕竟他素来身子骨就挺康健的,虽是文人却也喜欢打几套拳,要不然张家二老爷也不会有样学样的练了一身功夫。可老太太可是自打年轻时候身子骨就不好的,尤其在生下了原主张氏之时,一度没能熬过来。因而在之后的每年都是仔细将养着的。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病歪歪的一人,熬死了不少同辈的至交好友,愣是直到如今,还依然如同几十年前一样病歪歪的。

“嗯?”贾母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