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在被贾母恶狠狠问候的王夫人并她的娘家人,此时皆已齐聚一堂,开始商量对策。

别看王夫人离开荣国府时底气十足,可事实上,甭管是哪朝哪代,弃妇都不是甚么好话。诚然,王夫人可以选择和离,可和离的名声也不比休弃好听多少。若是王家没姑娘也罢,偏王家长房嫡长女刚出生一年多……

王家正院高堂之上,王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上首处,皆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下首的左边坐着的是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右边则是两位太太,至于立在中间垂泪不语的自然就是王夫人了。

“哼,咱们有甚么好怕的?凤哥儿才刚刚满周岁,离她出嫁还有十好几年呢!再看他荣国府,那贾敏都多大了?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了!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若是再出这档子事儿,我倒是要看看那贾史氏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若说一开始王家的气氛还是挺凝重的,那么王家老太太的一席话算是给这事儿定了性。简而言之,就算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亏也绝对不能由王家独自咽下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错,咱们家能耽搁,他们家可不行,除非荣国府豁出去赔上一个老姑娘,要不然……哼!”王家老太爷也不是一个善茬,事实上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之人,就不可能是老实良善之辈。

两位当家的把事情定下来了,下面的小辈儿只要附和就好了。王子胜作为嫡长子,原应当站出来表个态,可惜因着这件事儿追究起来他也难逃责任,故而他只老老实实的缩着头不吭声。王家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知道长子是个甚么德行,压根就不曾指望他,只都将目光落在了次子王子腾面上。

王子腾略一沉吟,旋即朗声道:“父亲母亲,我自不会坐视妹妹被欺负,可这事儿咱们若是贸贸然的插手,恐怕最终也只能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不可取。”

“两败俱伤又如何?哼,反正他们荣国府别想把罪名都推到咱们头上!”王家老太太是个实打实的爆炭性子,且比起看重儿子的老太爷,她更疼惜女儿。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幼要强的女儿大清早的顶着风霜出现在自家门前,还一副伤心欲绝生无可恋的模样,没立刻带上人杀到荣国府,已经是强行忍耐的结果了。因此,就算明知晓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她也要豁出去一条老命为女儿讨回公道!

“母亲此言差矣。”然而,王子腾却向着她摇了摇头,“咱们家不怕硬碰硬,可若是能在不吃亏的前提下让荣国府吃个大亏,那何乐而不为呢?为将者,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对方千军万马击溃,才是上上策!”

比起王家老太爷这个实打实的粗人,王子腾却是文武兼修的。只是他所谓的文武兼修跟一般意义上的文武双全还是有差异的,具体来说,他是天生的武将,又肯下苦功夫钻研兵法,至于四书五经之类的,他的水平怕是连贾政都不如。

可那是兵法啊!要是贾政知晓,他一贯瞧不上的粗人二舅哥把兵法用到了算计他身上,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而王家老太爷却是相当的感兴趣,在制止了想要插嘴的老太太后,老太爷向王子腾问道:“你继续说,详细点儿。”

“回父亲的话,儿子的意思是,不如先礼后兵,先让母亲带着大嫂和我媳妇儿一道儿去拜访荣国府,最好的结果是让他们知晓做错了事情,并拿出最大的诚意,将妹妹迎回去。最坏的结果当然是让他们知晓,咱们王家不是好惹的!”

“怎么算最大的诚意?怎样才能表现出咱们王家不好惹?”王家老太爷追问道。

“最大的诚意当然是拿出房契地契田契,还有古董玉器金银首饰等等,咱们家是粗人,欣赏不来那些个有来历的物件,完全可以让他们拿金银之物作为赔礼。至于彰显咱们王家不好惹,那就更容易了!荣国府不是自诩由文转武吗?让他们瞧瞧,甚么才是真正的武将世家,就算没有爷们出面,娘子军也能教他们重新做人!!”

“说得好!”就算有王家老太爷的制止,老太太还是没忍住抚掌大笑。

王家老太爷瞧了老伴一眼,也没说甚么,只抚着花白胡子思量了许久,好半响才道:“择日不如撞日,左右迟早都要拜访,你们这会儿就过去罢。”

诸人:……原来您才是深藏功与名。

却说王夫人是破晓时分离开的荣国府,因而就算王家这头商议事情耽搁了好一会儿,却仍然赶在晌午后赶到了荣国府。彼时,荣国府各处皆用了午膳,贾母更是因着心累再度躺下,至于嚎哭了一整个上午的珠哥儿和元姐儿,这会儿也累得睡懵过去了。

然而,正在被贾母恶狠狠问候的王夫人并她的娘家人,此时皆已齐聚一堂,开始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