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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那女童小脸涨红,双眼直欲喷出火来,仿照他的语气,森然大笑道,“姓林的,想不到二十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小,小得变成了缩头乌龟,连露脸见人的胆子也没了!嘿嘿,你以为躲在这小道士的皮囊里,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么?”

麻衣老头儿挥棒怒扫,四周火焰狂飙,蹿起三丈来高。

众道士慌不迭地远远避开,白素贞抓起许宣,冲天飞掠,却被火浪兜头拍卷,迫得翻身退回,衣角顿时着起火来。反倒是许宣身上的火焰方一鼓起,又立即被吸人丹田,消得一千二净。

红日当空,火势越来越猛,白素贞接连几次冲突不出,俏脸映得晕红如霞,鼻尖上已沁出细细的汗珠。

每一次气浪交击,许宣体内的乾坤元炁壶便转得快上几分,过不多时,气海内已如涡旋怒转。起初许宣还以为是元婴金丹使然,后来才明白这些火焰竟是被魔帝借势吸人壶中,心中陡然大凛。

葛长庚封印葫芦时,经脉重创,效力本来就大打折扣,给林灵素留了一丝逃脱之机;此时被离火老祖的气浪这般接连冲撞,葫芦封口不免要松动。这么下去,就算许宣与白素贞能‘侥幸活命,就算乾坤元炁壶不会落入离火老祖的手中,也难保不让魔帝借力逃出。

离火老祖似是也看穿了这点,“咯咯”笑道:“姓林的,原来你冲不脱葛老道的封印,想骗姥姥用离火帮你撞开。放心,等我杀了这小道士,自然会剖腹取出葫芦,炼烧上七天七夜,助你尸解成仙!”突然腾空冲起,鬼魅似的直扑许宣头顶,朝他颈上抓去。

许宣呼吸一窒,白素贞剑光如银河飞泻,抢身挡护。她真气本就远不及离火老祖,加之有伤在身,更加难以抵敌,不过片刻便已险象环生。若不是离火老祖有所顾虑,不敢贸然使用三昧离火,早已被烧为炭灰了。

那几个道士互使眼色,趁机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天飞逃。

离火老祖冷笑道:“赶着去给阎王爷报信么?”一边疾风骤雨似的朝白素贞猛攻,一边捏诀弹指,几道赤红的气箭凌空怒射,顿时将三个道士烧成火人,惨叫着跌落山崖。

余下那老道士吓得魂飞魄散,挥剑扫挡,奋力将气箭震散开来,不等聚气逃掠,又被两道紫火气箭撞中后心,火焰炸舞,当场毙命。

许宣目睹妖魔凶威,才知道自己这点儿修为实在不足道哉。一个离火老祖尚且招架不住,又如何能从漫山道魔高手的眼皮底下逃将出去?林灵素在他脑中笑道:“小子,现在相信了 么?你我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寡人相助,你别说逃出峨眉山,就是走出百步也断无可能。要想活命,就乖乖地放老子出去。”话音未落,“叮”的一声,白素贞长剑被离火老祖弹断为两截,右肩又被一掌拍中,鼓起熊熊火焰。

许宣又惊又怒,正欲上前拼死相斗,却被她的丝带拽回。白素贞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冷道:“保住葫芦要紧……我来挡住她,你快走。”又听林灵素传音道:“好一对如胶似漆的痴情怨偶!小子,你不怕死,也不怕心上人死无葬身之地么?”

许宣想起父亲平日的谆谆教诲,想起葛长庚以死相托,热血冲顶,高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死?老虔婆,葫芦在我这里,有本事只管来取!”

他既知无处可逃,索性一心求死,紧握龙牙,聚气丹田,只等离火老祖上前,便用葛长庚所传的“玉石俱焚大法”与她同归于尽。

离火老祖“咯咯”笑道:“你既要找死,姥姥成全你。”

她疑心极重,眼见许宣昂然受死,反倒怀疑林灵素假装受困神壶,实则早已附体其身,想杀自己个措手不及。当下摇动拨浪鼓,道:“乖孙子,还不快将这小道士的脑袋割下来?”

麻衣老头儿抡舞哭丧棒,大步上前,紫火光轮“呼呼”怒转,涟漪似的荡漾开来,迫得许宣呼吸如窒,衣衫鼓舞,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忽听林灵素叹了口气,传音道:“罢了罢了。你们不自救,寡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小丫头,你使出全力,刺他‘紫宫’,小子刺他‘命门’。”

两人一怔,紫宫穴在胸前,命门穴在后背,如何能同时刺到?但情势紧急,不容多想,白素贞断剑如电光飞舞,竞果真劈人离火光轮,直指麻衣老头儿的胸口。

几在同时,许宣大喝着拔刀刺出,老头儿旋身急转,“哧”的一声,后背恰好撞上龙牙尖刃。龙牙锋利无匹,许宣这一刀又使尽全力,登时直没人柄,鲜血飞溅。老头儿猛地弓身,痛吼着反手一拳打在许宣的脸上,火光冲舞,将许宣连人带刀撞飞六七丈远。

众道士闻声脸色大变,许宣吃了一惊,敢情这女童才是离火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