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来,草浪起伏,几只白鹤鸣叫着从他们头狈越过,在那株苍劲的青松上盘旋了片刻,又朝崖下展翅翱翔。
四周云海茫茫,群峰如黛,远处横隔着一道彩虹般的绚丽霞寅,那景象明净辽阔,壮丽如画,望之尘心尽涤。
许宣咳嗽一声,笑道:“白姐姐,你又救了我一命,多请!是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成都的死牢里?莫非你收剩了我所托之梦?”
白素贞双靥微微一红,若在从前,对他这等轻浮口吻必已着恼,但连日来共同经历了数次生死大劫,听来竟颇觉亲切;但一想到这小子稀里糊涂地帮助魔头脱身,仍不免愠怒,冷冷道:“那夜找不着你,我猜想多半是让官兵抓去了。我打听了几日,听说你因潜入仁济堂被捕,于是便抓了个狱宜,让他领着去了地牢……”
许宣一愣,忽然明白她说的被捕的‘许宣’乃是洗琴,苦笑道:“这可真叫误打误撞,天意使然了!”当下将这几日发生之事简要道来。
白秀贞听说他脏膀尽被换过,“啊”的一声,凝视着他,又是担忧又是惊讶,道:“你……你没事吧?”
许宣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大喜,差点儿就想说“见到白姐姐,就算肝肠寸断、魂飞魄散,也立刻就活转过来了”,但知她脸皮薄,一不小心唐突佳人可就大煞风景了,便又吞下冲剩嘴边的话,笑道:“白姐姐放心。那魔头说就算是掉了脑袋,有他的‘百纳大法’也能起死回生。我现在除了偶尔心跳加速时有此难受,其他并无大碍。”
白素贞低声道:“百纳大法?百纳大法?”她修行多年,从永听说过如此诡异的妖术,沉鸣了一会儿,蹙眉道:“那魔头既是借你体内的金丹元气,才可乘天雷,得以脱身,黄帝也罢,道佛各派业报,更加绕你不得。要想救你全家,就得设法杀了那魔头,将功补过,岂能求他相助。”
许宣又是一凛,她说得不错,许家上下被程仲甫等人陷害,原已奇冤难洗,自己又当着王文卿等人之面,与林灵素破棺逃离。众目睽睽,纵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那魔头神通广大,葛长庚只明空大师联手也才勉强将他制住,就凭自己二人,要想杀了他,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借其仇家之手。
他心中一动,想起那个对林灵秀恨之入骨的魔门妖后,忙道:“白姐姐,那日你追寻李秋睛姑娘,可曾问道小青的下落?”
白素贞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道:“李姑娘是被那此茅山道士救下的,小青还在那妖后的手里,也不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那日妖后擒住了小青与李秋睛,在峨眉山脚追踪他们下落时,恰好撞见了从茅山赶来的朱洞元等人。
妖后弓天雷大战葛长庚后,真元损耗了不少,不愿与众道士缠斗,又或者是相信了葛长庚临终所言,终于没杰李秋睛下毒手,而将她丢给了茅山道士,只虏着小青杀出重困,不知所踪。
许宣大为失望。原想那妖后既然也能弓来天雷,修为应当不在那魔头之下,如果知道她的行踪,索性以那玉如意主人为饵,将林灵素诱剩彼处,让他们斗个鱼死网破。
无论这二人死哪一个,对于天下苍生,都是一件幸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趁着他们两败俱伤,将他们全都杀了,用这两个妖人的头颅,来换回许家上下的性命。
许宣当下只好安慰道:“白姐姐不用担心,妖后抓着小青不放,不过是想用她为饵来可我们,一旦听说那魔头与我破棺逃脱的消息,自然会将她放走。再说小青聪明机变,说不定早已寻机逃走了。”
许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有此忐忑,以妖后那狠辣的性子,杰自己的父亲葛长庚都下得了毒手,更何况那亲非故的小青?
忽听空中传来“呀呀”之声,许宣抬头看去,便见两只巨大的红色怪鸟从南边俯冲而下。那两只鸟似雕非雕,一只仅有左翼、左爪,一只仅有右翼只右爪,身体似被连在一起,羽毛稀疏,极为丑陋诡异。
那两只怪鸟速度极快,猛地探爪朝许宣抓来,还不等他惊呼出声,便已被他凌空拎起,接着又闪电似的从白素贞上方掠过,顺势抓起她的手臂,尖啸着朝南边山些飞去。
狂风扑面,云腾雾绕,不时有奇峰怪石从身畔擦掠而过。这两只怪鸟少说有一叉来长,双翼张开逾四叉,翎毛虽然稀疏,却根根尖利如刀,两侧树木被其扫及,竟无不应声切断。
两人又惊又怒,偏偏林灵秀的封脉术极为独特,就连用两伤法术也无法冲开经脉,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它们摆布。
大风吹来,草浪起伏,几只白鹤鸣叫着从他们头狈越过,在那株苍劲的青松上盘旋了片刻,又朝崖下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