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安余按惯例去林中练功,却被石之轩叫住,道:“这十多日,你补天阁和花间派的武艺均已入门,但是补天阁的武功需在杀戮中磨砺,而花间派却需由世情体悟,都不是闭门造可以突破的,为师也没有多的东西可以教你,你资质悟性奇佳,我说的多了,反而会误了你……”
安余啊了一声,抬头道:“师傅这是要赶我出师?”他这些日子虽然囫囵吞枣将这两派的武功大致领悟了一些,但是要消化还需一段时间,远不到出师的时候。
盯着石之轩看了一阵,道:“师傅不会是懒得给我做饭,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吧?”
石之轩干咳一声,道:“我的确是要遣你出谷,却与……咳!却与此事无关。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不死印法吗?”
安余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石之轩压箱底的武功,但是石之轩既然没有表示出传给他的意思,他也不去想。
石之轩娓娓而谈,道:“花间派和补天阁的武功截然不同,我先后潜入佛门二宗修习佛门武功,创出不死印法,便是为了将这两派武功融为一体。我没有将不死印法传授给你,非是为师小气,而是因为十多年前我将它录制成不死印卷交给了秀心,按照我魔门的规矩,不死印法日后便只有这一种传承之法,即使是我,除非你得到不死印卷,否则我怎都不能将完整的不死印法传授给你。”
安余皱眉道:“师傅的意思,难道让我去找师姐将不死印卷讨回?”
石之轩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乍闪,语气却平淡如水,道:“不死印卷昨天晚上落到了你两个师兄手中,一人一半,如果你要学习不死印法的话,就必须拿到不死印卷,届时即使你不能领悟,我也会倾囊相授。”
安余暗忖这才是石之轩让他出谷的原因吧,却不知那两个所谓师兄谁招惹了他不快,点头道:“我明白了。”
石之轩不再多说,淡淡道:“鱼儿,再去弹一曲给为师听听吧……你在音律上的天分之高,让为师都为之羡慕,且玉妍并未在天魔音上对你藏私,再加上我花间派心法,日后在此道上成就之高,必将惊世骇俗。”
安余一曲奏罢时,小谷中已然人去楼空,他并不如何吃惊,石之轩这种人,会在门口挥手送他离开才怪了。回房收拾东西,便看见案上有一个并未结起的包袱,里面数件衣衫,一个钱袋。
“又是红衣……”安余嘀咕着将包袱系好:“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师徒两个品位都怪的很,自己不穿红衣,给我准备的全是红的……”
出去不远,回望山谷,心中一阵怅惘,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安安心心的过这种宁静安逸的日子。
他心中也清楚,自己这些日子见到的石之轩,绝非他邪王本色,而且今日离开之后,石之轩也再不会回到此处,因为这里再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所在,因为这里已为‘他人’所知。
成都一处古玩店后院,少年半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红衣肆意铺洒,锐利的眉眼显出几分慵懒,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纤细的手指细腻白净,比玉制的茶盏还要通透几分。
石之轩、席应、安隆、尤鸟倦……邪派八大高手居然有一半在成都,还真是热闹啊。
“还没有找到尤鸟倦的行踪?”
“没有。”一个一身绸衫、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恭敬道:“这些高人行事向来隐秘,要打探到他们的行踪绝非一时半刻可以做到,而且尤鸟倦为人尤其小心谨慎……”
安余皱眉,挥手道:“废话就不用说了!”
中年人应了一声,道:“前些日子岳山在成都露过一脸,方才透过郑石如传话,约天君席应今夜三更在大石寺一战。届时尤鸟倦必会隐在一旁观战。”
安余点头,道:“席应在哪里?”
中年人道:“席应的行踪小人不知,但是边长老令小人在散花楼定了房间。”
安余挥手令他退下:“知道了。”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又道:“本门的四大长老都在成都,小人已经将少门主到来的消息告知了他们,不知少门主要不要去见见?”
安余沉着脸并不答话,中年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安余轻抚唇角,陷入沉思。
席应当初被宋缺撵得满天下跑,连中原都呆不下去,这次却敢高调现身,他就不怕宋缺过来宰了他?便是他紫气天罗终于大成,也不会自负到可以稳胜宋缺的地步吧?
……席应和边不负在一起,阴癸派四大长老和婠婠一起来成都……安余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林士宏是阴癸派争夺天下的棋子,却被宋阀牢牢卡在了南方不得寸进,这种前提下,阴癸派自然和席应一拍即合,想要将宋缺引出来除掉,去了宋缺,宋阀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倒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