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根本还没等到贺氏借机询问,萧嵩便明明白白的把他的态度完全摆了出来——那就是孙子孙女的亲事人选自有孩子的阿耶阿娘去操心,他这个做人阿翁的,反正肯定是不会随便瞎管。
并且,萧嵩都撒手不管了,便是他什么都不说,言下之意却是,让贺氏也不要伸手去管,免得把好好的一桩喜事给管成坏事来,一时间,愣是憋得贺氏根本无从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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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又是上元佳节。
从洛阳城沿着官道,一路风尘仆仆后,这天清早,赵君卓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城门外,略掀开帘子,抬眼望向城墙上铁画银钩的“长安城”三个大字,一时间,从来都是冷静无波的心里,竟也有几分思绪起伏。
车夫口中发出了“吁”的一声,暂且将马车停住,回头对着坐在车厢里面的赵君卓道:“郎君,前面都是些车马等着进城,想来咱们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赵君卓微微颔首,然后又低声吩咐了一个仆从两句。
那个随侍的仆从得令下了马车,走出去几步远之后,随便选了前面一个挑着担子也在等候进城的百姓,用官话问了几句之后,方才得信转身回来,稍稍挡在了马车帘子的风口处,向赵君卓解释道:“小郎君,今日便是上元佳节,长安城中今夜开放宵禁,且城中有天街灯市,热闹非凡。这些寻常百姓,也都是想要进城看花灯,或是趁着今天,连宿的做些小生意,明早上元节过去之后,估摸着这些人差不多也就各自回家散了。”
“原来如此。”赵君卓淡声道,便不再多言。
倒是那随侍的仆从重新上了马车之后,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的小声同赵君卓问道:“小郎君今晚可要出来,也去那天街灯市赏灯?”
赵君卓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页书,眉梢都不动一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卓淡淡开口道:“等下进了城中,先去府上的宅子,至于晚上的灯市——”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似乎稍稍松动了些许,毕竟,对于自小生活在洛阳的赵君卓而言,这是他第一次来长安城中,对于那长安城中免了宵禁后赫赫有名的天街灯市,自也有几分好奇之心。
“再说吧!”赵君卓淡淡道。
那随侍的仆从倒是轻快的“哎”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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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罗,夜色渐深。
今日的夜空中,仍旧笼着一层浓云,漫天的星月无光,尽数掩在了层层乌云之后,只露出一片压得低低的昏暗。
不过,阴沉沉的天气,却影响不了天街灯市上的热闹,随着暮色降临,整条街上的花灯都渐渐亮了起来。天空晦暗难辨,地面的灯笼映在水中,便瞬间生出了一片新的浩瀚星海。
对于之前每逢上元佳节便会出去玩的萧燕绥而言,毕竟是已经去过好几次的的地方了,街上又是人挤人的拥堵,所以,天街灯市再怎么热闹,其实,每年的花样多少总还是有些大同小异的重复,见得多了,早先的兴趣和满心好奇,也就变得一般般起来。
只不过,不知不觉间,上元赏灯一事,仿佛也都成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开始习以为常的习惯,晚饭用过寓意家人重逢、团团圆圆的汤圆之后,萧恒早先便另外约了同窗好友在茶楼里会面,萧燕绥便又穿了披风,只和萧悟一起,从徐国公府的门里出来,慢慢悠悠的朝着最热闹的天街灯市的方向去了。
“今日可莫要再走散了。”萧悟和妹妹萧燕绥并肩而行,从出门的时候,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念叨了。
“嗯,那可说不准,外面的街上毕竟人多。”萧燕绥先是应了,然而紧接着,就又是笑闹调侃。
夜间温度寒冷,萧燕绥的身上穿着暖和绵密的衣裳,外面还裹了一袭披风,雪白的狐狸皮毛制成了毛绒绒的滚边,点缀在披风的领口处,细长的皮毛在风中轻颤,碰到精致的下颌时,却只觉触感温暖柔软。
萧悟听了便忍不住的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们要是不小心走散了,等会儿便也去三郎约好的那家茶楼?”
萧燕绥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分析道:“同窗好友见面,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今个人正多的时候去挤那么一间茶楼?我倒是觉得,那间茶楼里,今晚是不是有人准备了什么活动,必须,以上元节为题,一群人想要作诗?”
萧悟左手握拳在右手的掌心里轻轻的锤了一下,点点头道:“六娘说得有道理!”
顿了顿,萧悟不掩兴奋的继续道:“我们去看热闹!”
“不去。”萧燕绥拒绝得颇为干脆,毕竟,她对作诗和听别人作诗都没任何的兴趣。
哪想到,根本还没等到贺氏借机询问,萧嵩便明明白白的把他的态度完全摆了出来——那就是孙子孙女的亲事人选自有孩子的阿耶阿娘去操心,他这个做人阿翁的,反正肯定是不会随便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