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纱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向大婶鞠躬告辞。

大婶拦住了她:“你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这样吧,我叫我的小儿子送你一程,朝前走十里就是第二户人家,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水送给你。”

大婶的儿子驾着牛车转出草屋后面的空地,更纱看了还是很惊奇的。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直立行走的大兔子,有着两只长长的耳朵,而且他还会说人话。“我叫峻行,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取自于古书‘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意思,我们的台辅叫景麒,母亲说‘景行’这个名字会冲撞台辅大人,所以帮我改成了‘峻行’——你叫我阿峻好了。”

半兽人阿峻是个和蔼可亲的年轻人,更纱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的母亲为了将他抚养成人,倾注了不少心血。她很感激来这个异世,所遇见的第二位、第三位都是正常人。

更纱坐在牛车上,听着阿峻给她说了现在的情况,还知道了她这个外来过客,应该注意的事情。

阿峻说:“我们庆国已经两年没有国王的政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台辅大人在操持。台辅正在寻找新王,我们也在等着新王的登基。你看,路边的田地都荒芜了,大家都逃到雁国去了。”

更纱晃晃荡荡坐在车头,看着满眼的黄土地,以及杂草丛生的稗谷田。其实不需要阿峻提醒,她也看出了庆国的民生凋敝,只是她很少关心这些,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寻找出路方面。

“你穿着和我们不同的衣服,说话做事要小心点哦,这里所有人都很痛恨海客,因为他们以为颗粒无收和日蚀是由海客引起的。”

阿峻只戴着一角围巾和穿着一件方角单裤,更纱瞧了半天,没发现她和他穿着区别在哪里。但阿峻是个善解人意的旅伴,明白了更纱的隐忧后,又安静地表示:“更纱,你也不要太惊慌哦,只要你对庆国人说几句话,他们发现你听得懂我们这里的语言时,就不会为难你了。”

阿峻将牛车赶到第二户农家里,讨到了一小杯浑浊的水,让更纱喝下。更纱拿着水瓮看了小会,咬咬牙喝光了混杂了泥沙的饮用水。满脸愁苦的户主送给他们一个饼子当做路上的干粮,阿峻一直在推辞,更纱站在后边不说话。

最后,阿峻接过了快要龟裂的米饼,递给了更纱,又好心地将她送出了村子。

“等会路边会有农户赶着车进城去,我们想搭顺路车的村民都会等在这里。”阿峻送给更纱一套半旧的女孩衣饰,又在一路上殷殷叮嘱了不少。更纱虽然不大说话,害怕言多必失,但在阿峻面前,她没有隐瞒什么,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阿峻,被日蚀生成的海浪卷过来的海客,怎样才能回家呢?”

阿峻摸摸耳朵,站在更纱面前,笑眯眯地说:“原来更纱是在担心这个呀?很好办哦,只要你找到了我们的新王,陪着她去蓬莱仙岛祈福,岛上的仙女和麒麟就能帮助你。”

更纱抓了抓头发:“一定要找到新王才能去吗?”

阿峻点点头:“是的。因为蓬莱仙岛不对我们凡人开放。”

更纱面有难色:“可是怎样才能找到新王呢?”

阿峻再次笑眯眯地摸着长耳朵:“新王身上有‘王气’,我们凡人是看不见的,只能台辅大人看得见,并且把她找出来、立成王储。”

更纱告别了阿峻,带着这个艰巨的任务上路了。

通往城里的马车异常颠簸,一路上的贫瘠及破败不在话下。坐在车棚里的三四个旅客,都是面黄肌瘦,愁容满脸,唯一一个醒目的红发女孩又不说话,只抱着一把黑鞘的剑坐在最角落,低着头,似乎在想着心事。

她穿着中裙装,和更纱一样,下面套着长单裤,方便行走和跑动。和其余人想比,她的碧色眼眸尤为夺人,里面半敛着烟色,少数时透出明澈的光,而她整个面容,显得和蔼可亲。

“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更纱看着她问。

女孩大多时候低着头,轻轻地皱着眉尖,好像承载着一丝丝的忧愁。听到更纱轻轻地问了两遍,她才回答:“我叫中岛阳子,从海边来。”说完后,她再也不开口。

马车急剧地颠簸了下,坐在对面的孩子撞到了阳子身上,将她手里的剑鞘撞得掉在草堆里。小孩连忙捡起来,用袖子擦过了,才还给阳子。

不过交还给主人以前,他还好奇地拔过剑,可惜没有成功。

阳子拿走了剑鞘,淡淡地说:“这叫‘水禺刀’,只有我才能拔|出来。”

更纱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向大婶鞠躬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