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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纱摸摸峻行的长耳朵,一如既往地从那种毛茸茸的触觉中汲取温暖和力量。她注视着前面一片稍微伸展在水上的树林,对着他说道:“抱紧我,我想到办法逃跑了。”

皮鼓渐行渐远,一截粗壮的树枝出现眼前,峻行抱住更纱的腰,更纱猛吸一口气,双手扒在树干上,双腿借力一蹬,晃荡一圈,把自己甩到了树身上。峻行也被撞击到了树杈里,喘口气说:“更纱真是大胆呀。”

更纱扯扯他的耳朵:“我们躲在树上,等着骑兵飞下来抓我们,趁机抢走他的飞兽。对了,你会操纵飞兽的吧?”

峻行抖擞了下精神,磨磨兔掌说:“试试吧。”

很快在上空巡视的白虎骑兵发现皮鼓正上的女孩失去了踪影,队长打了个手势,号令一名士兵飞低点,在树林和河道上盘旋,士兵得令,俯身冲了下来,其余的队伍继续沿着河道上空巡逻,押送着已经不足50人的囚犯朝前飘去。

巧河的尽头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声音震天,哗啦啦的水流像是雪白的缎子扑在悬崖边。更纱藏在树枝里,没有意识到什么,看到骑兽巨大的黑影擦着身边飞过,突然大喊一声,飞扑到白虎背上,勒住了骑兵的脖子。

“峻行,快跳上来!”她招呼着峻行,再用尖利的树刺对准士兵的咽喉,冷冷说道,“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推下去,让河底的那些怪兽吃了你。”

士兵不敢动了,等到了空地上,她将他推了下去。峻行接替过控制席位,拉动辔头,歪歪扭扭地操纵起了白虎。白虎扭头弯腰,低声咆哮着,不肯飞上天去。峻行抚摸着它的尖耳朵,细声细语说了什么,更纱猜测半兽和骑兽之间达成了一致,使它减少了暴戾,就那么温顺地飞行了起来。

她好奇问道:“你说了什么?”

峻行平淡地回答:“我告诉它,我认识巧国的台辅大人,是台辅大人拜托它帮助我们。”

更纱露出惊疑的神色,峻行附耳过来,悄悄说道:“骗它的。”

前面突然隐隐传来呼号,夹杂着瀑布水流的轰隆声响。更纱专挑树枝交错的低空飞行,不大一会就来到了悬崖边。她下了骑兽,埋身在草丛里,探出脑袋朝下望去。

峻行还在摸着白虎的耳朵,轻轻地叮嘱什么。

底下是个深水潭,水流飞溅下来,冲起一丛丛巨大的雪白的浪花。十几个黑色的脑袋漂浮在雪花丛里,忽上忽下,趁着凫水上来的间隙,大口地吸气。潭边有条小道,围满了白色铠甲的骑兵,他们都弃了骑兽,拿着长矛扎向水里,督促这批百人祭的行囚继续游水,朝着前面的炎村飘去。

行囚来自各国,也有不习水性的,就被被活活扎死。鲜红的血水翻滚着,伴随着他们的惨叫声,呼叫声,漫远了一整条河道。

更纱看到这一切,眼睛里蕴起一团火。她拉过峻行,趴在他身边说道:“你骑白虎引开这批骑兵,尽量朝树林里跑,我下去救他们,一个时辰后去炎村村口集合。”

峻行为难地摸摸耳朵:“可是,我不能保证都能引开呀。”

“那请你尽量带走十个吧。”

他们的数量不超过三十,已经有一半的人数押送着先前从水里存活下来的行囚继续朝前走了,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炎村,而且只有炎村那一个出口。更纱想抢占先机,找到其余逃跑的路径,但她也知道,无论怎么转都要途经炎村,所以就安排峻行在那里等她。

峻行骑上白虎,为难地皱住脸:“白虎白虎,你快点飞吧,希望能带我逃出来。”

更纱拍拍白虎的后背,催促着它飞起来。自己沿着悬崖上的藤萝攀援下去,潜伏到为数不多的士兵后方,瞅准机会,推了一名下去。

潭水里不出所望浮出一个红色的脑袋,一头红发漂浮在浪花丛中,深沉得刺眼。她伸手抓住那名被推士兵的长矛,起劲一拉,合着更纱一起将他弄到了水里。

更纱早就看清楚了阳子存活了下来,刚好漂浮在这潭水里,只是没看到朱理,就连力大无穷的熊形人也在,发现更纱生出变乱后,临时起义,伙同其余清醒的行囚发到攻击,制住了剩下的几个士兵。

所有人湿淋淋地爬上岸,互相看着,大口喘气。

短暂交流后,都知道了是巧国国王从各地聚集起来一百名囚犯,给他们灌了迷药,再将他们丢在百人祭的仪式里。意志不够清醒的,早就喂了水底的怪物,就是他们这一伙,也要身体、毅力超出常人,才能大难不死,存活下来。

更纱摸摸峻行的长耳朵,一如既往地从那种毛茸茸的触觉中汲取温暖和力量。她注视着前面一片稍微伸展在水上的树林,对着他说道:“抱紧我,我想到办法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