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大校园的某个角落,令狐冲还依然大口扒饭豪放喝汤地抨击独孤求败。直到有一天杨康不经意地说起校长东方不败如何,令狐冲才猛然醒悟独孤求败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对手,刹那间令狐冲当真觉得萧索起来,也寂寞了许多。

很多年以后令狐冲回忆起汴大的时候,说到校长他还是说独孤求败如何如何,独孤求败对于令狐冲而言就是校长的代名词,这个霸道的名字越回想越觉得有味道。而一旦有人纠正令狐冲说后来是东方校长了吧?令狐冲就会挥挥手说别烦别烦,东方上台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在令狐冲的心目中,独孤求败是汴大惟一的校长。

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校庆,回到校庆前三天的晚上。

那天夜里宿舍里只剩令狐冲和杨康两个,兴高采烈地霸占了电脑打“侍魂”。

令狐冲和杨康以前总是在电脑上对战这个格斗游戏,并且已经被公认为郭靖他们宿舍的兵器谱前两大高手,当然因为一直没有江湖后进加入这个游戏,所以第三位还空缺。

黄蓉的横空出世彻底打乱了这个宿舍的江湖秩序,仿佛一剑西来天下俯首,合令狐冲和杨康两个人的力量,也只是刷新一下黄蓉获胜的回合数。令狐冲还好,他脸皮比较厚,输了就输了,直接当乌龟,缩头就跑。杨康就比较壮烈了,他在这个游戏上输了无数的鸡腿给黄蓉。他的习惯是先赌一条,输了先赊账,再赌两条,如果成功则可以翻本,如果失败他就继续赊账赌四条。当杨康把赌注加到512条的时候,他就彻底崩溃了,号称终身退出江湖,并且咬牙欠着黄蓉的鸡腿就是不还。

堂堂两条江湖汉子,最后沦落到只能趁黄蓉拉郭靖出去蹦迪的间隙悄悄修炼武功,其中的凄惨简直让人侧目。不过趁妖女拉郭靖去蹦迪的机会能重温一下当年的光辉年代,令狐冲和杨康并没什么羞耻感。

令狐冲高兴起来就把他当班长的任务给忘了,他上衣口袋里塞着六张校庆联欢晚会的票子。本来是要“公平的”分给班上所有人的。

公平永远是个大问题,特别是有人认真的时候。

世界上有杨康这种不认真的人。杨康和生物学院其他人不住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每个班仅有的六张票是怎么分配的。他为人又很懒,也懒得去问。他只知道班长跑来对他说班里的票分完了。杨康从床头探下脑袋说有我没有。班长说没有,找你爹混张票去吧。杨康说那你还跑来折腾我。班长说我这也是民主一把,通知你分票结果。杨康刚从家里带了个新的大白枕头来,把脑袋往枕头里一栽,说我不要民主我要睡觉。

杨康不在乎是因为他可以从老爹完颜洪烈那里弄到票,而令狐冲也不在乎,是因为他觉得浪费时间去看李师师的光背不如去街头买本时尚杂志。糟糕的是令狐冲想当然的以为大家都和他们两个一样不在乎,所以他完全忘记了那六张票。如果不是有人去提醒他,他没准隔天就弄点洗衣粉,把票和衣服一起给泡了。

“班长在不在,班长在不在?”女生清脆的声音。

“阿朱?”

“这局不算啊,”令狐冲离开键盘跑去开门,杨康操纵的桔右京趁机拿刀猛砍令狐冲的霸王丸。

刚刚开了门,阿朱就从门缝里把脑袋探了进来左右瞅瞅:“都穿着衣服吧?都穿着衣服吧?没有暴露狂我可就进来了。”

令狐冲他们屋由威猛强壮的郭靖带头,夏天大家都习惯扒光了去水房冲凉水澡。阿朱有点冒失,老是门也不敲就冲了进来。一次令狐冲刚刚脱到只剩裤衩,正拎着一只脸盆要出去。阿朱进来的时候他惟一来得及做的就是拿脸盆把自己的脸挡住。阿朱把门一推,当时就愣住了。好在令狐冲比较冷静,沙着嗓子说你看没看出来我是谁。阿朱说看不出来。令狐冲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那就好办了。阿朱却在他背后红着脸笑,说令狐冲你有脸盆不挡别的地方挡脸干什么?令狐冲已经跑到楼道里了,听了这话差点一头栽倒。

还有一次是暑假。中午时候,段誉满身臭汗,估计没什么女生会来,所以扒光了准备去水房冲凉。正当他脱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阿朱高跟凉鞋嗒嗒地敲着外面走道的地面了。可怜的段誉惟一能做的就是掀起好几个月不盖的棉被把自己狠狠地裹了起来伪装午睡。令狐冲又不敢笑又不敢说,一本正经地和阿朱说了几句话,又让阿朱看了他手头的软件光盘。足足过了一刻钟,阿朱才盈盈起身说我走了。令狐冲偷眼一看段誉的小白脸早热得通红了。阿朱走到门边还回头说你们屋段誉夏天还盖被子睡觉,不怕闷出痱子来啊?令狐冲心里说大小姐你再不走他就成烤猪了,哪里还在乎生不生痱子。

在汴大校园的某个角落,令狐冲还依然大口扒饭豪放喝汤地抨击独孤求败。直到有一天杨康不经意地说起校长东方不败如何,令狐冲才猛然醒悟独孤求败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对手,刹那间令狐冲当真觉得萧索起来,也寂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