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人朝他温和地笑着时,他忽然很害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回的是二十二岁那年,那样倒能再看一次那人嫌弃中带些笑意的神情,至少那真实。

呵,十二岁的自己,怕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痴迷一个男子罢?顾昭阳轻笑一声,复又低叹。

遇见东方是一场意外,彼时他已弱冠,立志游历天下,顺道行医,那段日子正好在黑木崖下的小镇歇脚,开了间小小的医馆。

那日秋雨连绵,他伏在柜台边百无聊赖地处理药材,忽有一道艳红的身影从雨中缓缓踱进来,哑着声音道:“杨莲亭呢?”

那人抬头,凤眼冷冽。

顾昭阳只觉自己遇到了一生的劫。

那人说,她姓许,白头相许的许,后来他就叫她许姑娘。

许姑娘生得很美,美得有些凌厉逼人,却不擅妆扮,总会把自己画成花脸猫;许姑娘会武,音攻勾魂,绣花针夺命,在他这半吊子看来简直是天仙下凡;许姑娘能绣最繁复的百鸟朝凰,会缝好看的衣裳,偶尔会丢给他一两只精致的荷包,许姑娘哪里都好,唯一的遗憾就是罗敷有夫。

她那夫婿生得端正槐梧,打眼看去倒也正派,只可惜他早在镇中置了两家外室,除了许姑娘,人尽皆知。

由貌生慕,由慕生怜,由怜生爱,由爱生情,不过一年余,他便将心混在了每月给许姑娘的安神药方里交了出去。

若没有后来种种,这不过是折风月坊里的寻常戏码,可忽一日清晨,许姑娘同她的夫婿一道不见了,他丢了魂似的去寻,才从床脚柜里一堆废弃的情报里看到一行字,“杨家夫妇为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及大总管杨莲亭,此人凶险,少主见机行事。”

“听说了吗?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又当回教主啦!”

“我可听说那东方不败是个妖人,为个男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