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的可还好?”他抱着一个红木剑匣,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道。我自然是从来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只是冷笑着开口:“我好与不好,将军你会不知道?”
对方和以前一样,仿佛根本没听见我话语中的嘲讽,尽自摆弄着手上修长的剑匣。
“神农后裔曾于我有恩,你身为他们的后代,我自该关心。”
“真是多谢了,谢谢你毫不犹豫杀了我养父养母呀。”
“与我有恩是神农一脉而非女娲或是魔界,我为何要手下留情?”对方依旧是那副表情,然后伸手将那个红木盒抛给了我。
“这是承影,今日看你在习剑,也该找把趁手些的兵器。过些日子我会向天帝请求收你为徒,成我天界之人,你修炼仙术也就不需那么多忌讳。”
我接过盒子,打开。躺在青色绸布之中的只有一枚翠玉剑柄。我尽自握紧剑柄,举起细看,确实无形。我眯了眯眼,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尖对准前方的青年便抬手麾下!青年像是早有察觉一般一个土壁岩障便蓦地腾空出现在他的身前,随即便在呼啸而至的剑气下被生生劈裂。我看着手中这把无形之间,又看了看飞蓬有些凌乱的发髻,将它放回了盒中。
有影无形,便是承影。
真是一把让人防不胜防的宝剑,却也是我最想要的一把剑。
“哇哦,这么大方给我。”
“我已有佩剑,何况承影并不适合于我。”
我看了看手中不停轻吟的剑柄,轻笑出声,转手将剑放回剑匣。
“这么干脆给我武器不怕我杀了你?”
飞蓬闻言淡笑出声:“我说过,人生若无对手未免太过可悲。”他顿了顿,“虽然你还差得远,但偶尔练练手也聊胜于无。”
说罢,他转身向练剑的地方走去,徒留我一个人僵在大殿。我刚才是被嫌弃了,被讽刺了?!一向都是我讽刺他今天居然逆过来了?飞蓬被魔族附身了还是被打傻了?!然而不论我怎么诧异,这件事还是就如此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安顿好我之后,飞蓬找我谈过。他说我是神农后裔,神农后裔于他有恩,所以他会尽可能的保住我。是不是我才不知道,至少,当我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婴儿,如果不是被重楼的父母捡到,我早在穿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死在野兽的口里了!
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我就开始无比的怀念另一个世界。至少,无聊的时候不会那么难打发。天知道我第一为了打发无聊而去猎山猪的时候有多纠结!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与此同时我又如此真实的活在这里,反倒是对于之前的世界的记忆却日渐趋于模糊。这十几年来,我已然彻底的融入了这个魔幻又奇妙的世界。
我在天界没有在听说任何关于仙魔混血的新消息。这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这象征着我的弟弟并没有被天界发现,即便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但至少活着。
飞蓬果真向天帝提起了收我为徒的事,天帝也允了。自此我的禁足令一下子就没有了,只要不是单独行动,基本都处于放养状态。天界是对飞蓬过于自信还是对我过于放心?我想了想觉得是前者。
“剑气一体。剑因锋而易折,真正强大的剑乃是无形剑气。”飞蓬淡然的收回手指徒留我靠承影支撑身体,他扫了我一眼收回了全身收放自如的剑气,语气清淡,“如你这般全然依靠承影之利是不会有所成的。”
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飞蓬府邸的剑台之上。空旷的剑台至少占了这个武痴家的二分之一。我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抬手间便将我攻击了个半死的青年咬牙切齿。
“可不是,谁比得上飞蓬大人您强大——”讽刺着,我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捏起诀,“炼狱火海——!”
漫天的大火从天而降,在瞬间就将眼前衣服云淡风轻的青年包围。然而这片火海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便随风而化。而大火之中的青年随手一挥撤去了笼罩全身的淡蓝色结界,不带丝毫情感的评点道:“你的火系根本没有练到家,与其使炼狱火海不如用三昧真火,也许可以勉强使我的水系屏障出现一些破损。”
飞蓬说的很平静也很实在,然而我却听的牙直痒。苦练如此之久,依旧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三招。即便仗着体内的神农之血拥有着超出常人的灵力在仙术方面却居然比不过这个武将。
近日,飞蓬下界镇压那群蠢蠢欲动的魔族,归来之时依旧是清冷无比,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气和尘埃。我习惯性的呆在前殿的一角,看着卸下戎装一袭青蓝衣袍的青年习惯性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