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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答不上来了,贾家大房那边专出混账,从贾敬到贾珍,前者是考中了进士的,却无心仕途,天天在道馆里炼丹;至于后者,更是个不成器的,专做混账事。本就是他们府上娶媳妇,自个儿虽然帮着看过,也就是看了体貌品行,出身这些并没有过分关心……贾赦这么问,她就直接说:“让赖大去把贾珍找来,老婆子我好生问问他。”

找,当然要找,大老爷虽不爱掺和贾家之事,不过,好歹借的是荣国公这一脉大老爷的身体,他可以不帮着一家子飞黄腾达,至少让他们活着……这算是还恩德。再说,本是同宗同源,这事一旦捅破,就算是分了家,他也别想全身而退,与其坐等情况恶化,不如提早想出个解决的办法,不为别人为自己。

史太君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贾赦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等宁国府如今的当家过来给说法,听说是老祖宗和叔姥爷相请,贾珍来得很快,他进来就给两位长辈问安,然后说:“听说老太太找我?”

“你跪下。”话是史太君说的,一开口就将贾珍唬得一愣一愣,他想问为什么,史太君又道,“是不是老太婆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虽然是隔房的,长辈就是长辈,史太君都这么说,他只能跪下,贾珍有些不明所以,跪下就问:“还请老祖宗明示,晚辈到底哪里做错了?”称呼已经从老太太变成了老祖宗,客气了不少,贾珍的确是不满,他暗地里看了贾赦一眼,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帮着求情的意思,俨然是赞同老太太的行为,他这才觉得,恐怕真出了什么事,只要是姓贾的谁不知晓,荣国公一脉长房大老爷贾赦很不乐意管闲事,他是个凉薄之人。

贾珍的态度端正了不少,史太君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她提点道:“关于你那儿媳秦可卿,有什么要说的?”问话的同时,老太太还瞥了贾珍一眼,好像在说“你老实交代,我什么都知道了”。贾珍已经吓坏了,他脑子发懵,以为是奸情败露,做公公的和儿媳妇偷情这种事捅破了简直是丑闻。

“老祖宗您饶了我们,那是情不自禁。”

……

让贾蓉娶崇祯皇帝的亲孙女,让贾家背负窝藏前朝余孽的罪名,和情不自禁有什么干系?史太君还没品出味儿,贾赦就想扶额,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今天讨论的是秦可卿的出身以及这件事的应对办法,他竟然拆自己的台,自曝丑闻。

贾赦的表情有淡淡的无语,史太君又瞥了贾珍一眼,“继续说。”

一进来就让人跪下,然后就直接扯出秦可卿,贾珍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们的奸情,会叫他过来说说明老太太已经掌握了决定性证据,叔老爷在这里说明她还请高人求证过……这事已经没法抵赖了,既然糊弄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说,尽可能的求谅解,对秦可卿,贾珍有几分真爱的味道。他说:“我们做那样的事的确对不起蓉哥儿,不过,实在是情难自已,我以后一定同可卿划清界限,老祖宗您就饶了这回。”

史太君年纪的确不小了,她还没到糊涂的时候,什么情难自已,什么划清界限……听了这话有什么不懂的?查秦可卿的出身竟然还诈出了这种丑事,史太君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竟然干出这种事,畜生!你这个畜生!!!”

“对不起蓉哥儿是次要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宁国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光?百年之后以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

史太君总觉得贾赦是个不服管的,恐怕要惹事,没想到,自家长子倒是闯出一片天,反而是其他这些什么荒唐事都敢做,别说礼义廉耻,连遮羞布都不要了。这么想多少还是有点欣慰的,转念一想,麻烦事又多了一桩,史太君简直头疼欲裂。

贾珍还没发现他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只是磕头说:“以后绝对不再犯,老祖宗您大发慈悲。”

如果说是其他时候撞破奸情,两府直接要翻天,这节骨眼上,史太君根本没工夫管那破事,她冷声道:“我倒是想发慈悲,你去问问朝廷答不答应,万岁爷答不答应!”

不对啊。

他和儿媳妇偷个情,怎么就扯到国家大事上了。

“万岁爷有那么无聊?”

“……”

这画面太美大老爷有点不敢看,原来真的有人是蠢死的,到这份上,真是够了。

史太君在气头上,很难能把事情解释清楚,贾赦想了想,这事还得由他来说,“这事就放到一边,先说要紧的,你可知道秦可卿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