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抿了口冷茶,心中不住思量。

江南填上的亏空俱充了军饷,因开国不久,百废待兴,国库更是空虚,季应泽丢的筹码又着实大,他不上钩,自有那动心的

这才是季应泽的“诚意”。

这人果真不简单,若不是他自后世而来,知晓晋高祖对与空岛深恶痛绝,只怕便信了。

季应泽看来是认准了永宁一脉的,想到方才乍听此事的心动,沈瑜林自嘲一笑,差些便成了笑话。

他如今这少年性子真不知是好是坏,虽不至于教人看破了来历,可这时不时的不谨慎还是让他忧心,这回季应泽全无恶意,若换个人,这亏可就吃定了。

沈瑜林收拾心情,待宴席散尽,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沈襄。

“与空岛,季家”沈襄沉吟良久,叹道,“终是故土难离么?”

沈瑜林眉心一皱,他并不认为占岛为王三千年的季家会因这般缘故轻易投诚,道:“若他本意是依附而非合并又如何?”

沈襄失笑,道:“大晋向来禁言与空之事,徒儿不知,那与空岛如今却是海上霸主,三韩瑟瑟,倭民伏首,若非真心归晋,何至于图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国名分?”

沈瑜林抿唇,又道:“若季氏归附,功必封王,再以与空为据,如此既无实出,又能仗我大晋声威,年年领军俸,岁岁催粮草,又如何说?”

沈襄叹道:“那便是后世君王所虑之事了,如今眼下,是夺嫡。”

沈瑜林勉强压下心中不安,垂眸应了。

沈襄见他眼下乌青,不由叹道:“你近来总是心神不宁的,可是监举司中公务太繁忙?事不是一个人扛的,我瞧着今日不少新官都是好的,要适当匀给下属一些。”

沈瑜林低低一叹,道:“徒儿省得的。”

送走了沈襄,沈瑜林立在二道门后,不知怎地从颈间摘下了那方藏了发结的白玉凤凰双飞佩,垂眸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