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知道他好意,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动作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二叔可恭维侄儿了,我这从二品在地方上是大员,可在这京城,也不过就是大面上过得去而己,比不得二位叔叔军功封双侯。”怀中婴儿身子忽得一僵,沈瑜林凤眼中精光微闪,低笑道。

陈延玉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却也未深想,只道:“用人命堆出来的功业有什么可夸耀的,瑜林监管百官,功在天下,才当贤良。”

沈瑜林轻笑一声,抚了抚婴儿玉雪可爱的面颊,“只晓雨落泽天下,安知惊雷曾动天。”

陈延玉就是个假斯文,听得半懂不懂的,深感再同沈瑜林谈下去会暴露他惊天的才华,咳了两声,忽道:“嫂嫂昏迷了这两日,府中事宜多需操持,咳,咳咳,瑜林先陪陪小侄儿罢。”

沈瑜林笑着目送陈延玉离开,直至那道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的笑意才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陈军炳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少年,他不是蠢人,看着此生府中摆设便有了些猜测,方才二叔所言那句像王子腾更让他确定了心中所想,自己确是托生到了晋时。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直让他有些莫名敬畏的异父哥哥竟然说出了当年摄政王讽刺祖父的诗句!

见婴儿眼中的慌张之色愈来愈浓,沈瑜林刚要开口,不知怎地心中忽然一疼,看着有些婴儿熟悉的表情,他抿了抿唇,忽道:“天兆十年生,二十七年卒,斌儿,可是你?”

陈军炳身子一僵,一双明光湛湛的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瑜林。

“我是你祖父。”验证了心中所想,沈瑜林一时竟连欢喜也忘了,扯了扯唇,干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