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混小子抱起来,按着他脑袋在自个儿胸膛上揉了揉,笑骂道:“你这混账,又惹了什么事?”准备弹劾老三的多得很,还用身先士卒?他们只需要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在火烧起来之后添一瓢油。
元宝在胤禟胸口挣扎,闷声道:“元宝帮额娘讨公道去了!阿玛坏,放开。”胤禟从善如流放开了他,又问起细节来,元宝绘声绘色的将自己告状的过程以及康熙发作时的模样演了一遍,胤禟直接看乐了,“你这鬼灵精,啥都敢说,不怕你三伯嫉恨?”
“怕他?惹毛了小爷去皇玛法那儿告黑状!”
胤禟简直没想到他儿子这么,这才多大,就满口小爷。连老三这种老江湖都栽了跟头,弘晴倒在他面前真不冤。本着“子不教父之过”的原则,胤禟想训他两句,元宝又开口了:“得多没脸没皮才同小孩子计较!”
呵呵。
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孩子?
什么毛病?
胤禟觉得他悟了,他可算明白混小子为啥天天给皇阿玛和四哥灌汤,装乖扮巧,纯洁得跟啥似的……为的就是这一刻。老三解释再多,皇阿玛都不相信,元宝嚎两嗓子他就倒血霉。
儿子丧心病狂的做法唤醒了胤禟仅剩的良知,三哥已经这样惨,他就不要落井下石了。与胤禟的纠结相比,对儿子的做法,元春打心眼里肯定。
忽悠怎么了?
也得有人相信。
没见总板着脸的四爷在元宝面前都有笑意?马屁拍对了就有这样的效果,元宝装模作样的本事大约是从她这儿继承的,心里藏着凶兽,面上却丝毫不显。
为了日子过的如意,不说谎话怎么行。她上辈子惯爱拈酸吃醋,如今别说嫉妒,连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忍功从来就不是天生的,憋啊憋就习惯了。
“这小子就是胆肥,还是以后慢慢教。若是妾自己挨一下倒无可厚非,遭掌掴的是我嫂子,伤成那样我心中真真过意不去。”元春抱着蠢儿子跟在胤禟后面,边走边叹气,“我也不是那样无辜,言辞间拿不住把柄,在那种环境下,激怒三福晋也不稀奇。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我是侧室,活该遭践踏,我那嫂子出身虽然寒微,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凭啥被她那样羞辱。这也罢,她还讽刺大哥,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声调和缓慢慢说,后来就激动了,连称呼也从“妾”变成了“我”。胤禟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说:“爷都明白,你没错,是三嫂嘴贱。”
瞧元春情绪这样低迷,胤禟心里也不好受,他当然知道被侮辱被否定是什么感觉,自从做了商人,他什么话没听过?胤禟摸了摸元春的脸,“别想太多。”
这夜郭络罗氏跟前伺候的婆子又来找胤禟,被小路子拖出了院子,九爷本就因为元春自责的情绪心烦,听她嚎了两句越发暴躁。如果说,宜妃只是禁了郭络罗氏的足,任由丫鬟婆子进出,胤禟就做绝了,他让小路子带了两个侍卫过去,守住芙花院的门,不让任何人出来,膳食掐点送进去。
这回真不是瞎闹腾,胤禟带着元春去太子府上,俄日敦塔娜就去找了郭络罗氏的麻烦。倒不是正面交锋,而是在芙花院惩治了郭络罗氏的奴才,理由是她假传信息挑拨关系。这理由抓的忒好,骂得郭络罗氏一点脾气也没有,阴谋被捅到明面上,她敢承认的确是自己主使,想同福晋合谋搞死贾元春?
不,她不能。
郭络罗氏打掉牙往肚里吞,她不仅折损了得力助手,还面临着被胤禟“误解”的危险。为了保住自己,郭络罗氏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她错误估计了形势,胤禟这会儿没心思管后院里小打小闹的事,第一要务是让董鄂氏付出足够的代价给元春解气。
第二日早朝,三阿哥胤祉果真被弹劾了,领头的是贾珠,御史台的老头子全站出来附议,要求康熙惩处三阿哥两口子。董鄂氏是没有妇德,不配做阿哥福晋,胤祉则是纵容她做这样丧德的事。
胤祉原本想尽可能保住董鄂氏,那毕竟是他福晋,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听了康熙的斥骂,他改了主意,皇阿玛对董鄂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眼看就要爆发,与其跟她一起倒霉,不如撇开干系,看能不能借机换个福晋。这是胤祉连夜想出来的法子,他也的确这么干了。
“皇阿玛明鉴,董鄂氏她膝下无子,听到贾氏那番话难免敏感些。”
话音刚落,胤禟就跪下了。
“我那侧福晋是最本分的,从不与人争执,董鄂氏说的话也不止一个人听到,轻视汉女、汉臣,讽刺贾大人靠裙带关系升职。女子不得妄议朝政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儿臣认为,董鄂氏无才无德无福无子,不配为三哥嫡福晋。”